既来之,则安之。杨二彪横下一条心,撅着屁股跟在那个男大夫的身后,出了护士站,来到了挨着楼道的第三个房间,只见门的上方有三个显眼的大字“手术室”。杨二彪提着裤子的手不由得竟有点抖,两条腿也禁不住有点打颤。
壮着胆子进到屋子里,只见偌大个屋子摆着各式各样的设备,屋子的中央,硕大的无影灯下面有一张窄床,大概只有一人宽的样子。床的旁边竖立一些仪器,长长的连接线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地垂在床边,杨二彪长了个心眼,快地逐个审察了一遍那些仪器,可惜才疏学浅,没看出哪一台是“韩式”的;而床的另一边有一个操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剪子和镊子之类的器械,倒是看得杨二彪毛骨悚然。
男大夫示意杨二彪脱掉裤子躺到床上去。刚褪去了裤子费力地爬到上面躺平,余光中瞅见大夫拿出了一个像改锥一样长比大拇指还要粗的针管,杨二彪全身的神经立即条件反射紧绷了起来,胆战心惊,瑟瑟抖,不由自主地挤上了双眼。直挺挺地晾在冰凉的床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羊羔。
突然间,只觉得身体被涂上了一层凉凉的液体,接着,医生拍拍他的腿,严肃地大声对他说“我要开始打麻药了,你配合一下,不要紧张,千万不能乱动,扎歪了就麻烦了,你受疼不说,还得浪费一支药水。”
杨二彪不敢懈怠,赶紧予以回应“大夫,你放心吧,都到这时候了,我不紧张,肯定会好好配合你的。小时候有次我妈带我去打针,我连蹬带踹的,结果针头被弄弯了,差点疼死我。所以,你放心吧,今天再疼我也不带乱动的,你就大胆地操作吧!”说归说,紧握着的双拳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大夫没忍住,“扑哧”笑了“那就好,医生就喜欢你这样听话又懂事的患者。”话音刚落,杨二彪感觉就像是被蜜蜂重重地蛰了一下,接着整个人立即就变蔫了。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下半身开始渐渐失去了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手术,再次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杨二彪的裆部鼓鼓囊囊的,低头一看是被包裹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虽然感觉不太舒适,但心境全然不同了。他庆幸自己终于熬过了这一关,迈过了这道坎,他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等过几天彻底痊愈后,卸掉这些缠绕着自己的束缚,他将会成为另一个全新的自己。仿佛完成了一场重要的洗礼,卸去了压在身上二十来年的包袱。杨二彪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从内而外,感到既庄严又神圣。
当他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中时,接诊的那位大夫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说“恭喜恭喜,我同事说你的手术做得很成功,现在已经为你解决了包皮过长的烦恼。不过,接下来的恢复也很关键,一定要重视起来哦!象你这种情况,一定要挂几天消炎针,住两天院,否则感染了后果也很严重,搞不好会前功尽弃呢。”
杨二彪有点蒙,一下子没恍过来神“大夫,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说就是个小手术,做完了就没事了嘛,怎么还要打什么针呢?”
大夫仍然面带笑容,耐心地解释“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但是你这属于是特殊情况,为了安全起见,是必须进行消炎的。特别是现在的季节,你从事的又是体力劳动,很容易出汗,搞不好就会诱感染,更得小心加注意了。消炎不但可以防患于未然,而且还可以促进伤口快愈合,所以还是要挂几瓶药水的。”
杨二彪犹豫了一下,大夫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他也不敢辩驳。毕竟是关键部位,不能有一点闪失。再说,九十九拜都拜了,还差最后的一哆嗦吗?杨二彪只好捏着裤裆,象个鸭子一样岔着腿去缴费。谁知到了划价的窗口一问才知道,大夫一次就开了三瓶子,而且连开了好几天的药水。杨二彪的卡里缴过手术费后已所剩无几,在他的一再恳求下,才把药水换成了药片,给了一大塑料袋的消炎药才算作罢。
于是,本来说好的一个小手术,一直搞到了天黑才算结束,害得他多花了好几百块。
大家听完,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导他。刚入行的学切墩的阿宝怯怯地说“师傅,做都做了,消一下炎也是对的,要不炎了就真麻烦了。”
马建钢拍拍杨二彪的脑袋,安慰他“做都做了,别想那么多了,花了钱受了罪,不能再让心里不得劲。”
三锅王魁有些不屑“他那是闲得蛋疼,花钱买罪受,都是自找的,好好的,非要割一块下去,少一块皮不说,还得再破费一些银子消炎。”
水台的王龙见杨二彪脸色变了,嘻笑着缓和气氛“人家二彪割了对着呢,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吃吃喝喝、鼓鼓捣捣嘛,把工具收拾得锋利些,干起活来才更得劲嘛。”
烧腊的张宏故意打趣“一般的炎无所谓,吃吃药也能好,就怕大了,搞不好还得截肢呢,到时候‘咔’从根上给你切了,那就真完蛋了。没有了那根棒槌,哪个女人还愿意搭理你呢!”
一伙人哄堂大笑。
杨二彪气得瞪着眼,鄙视着他们“你们懂个屁,也不脱下裤子瞅瞅自己的那个玩意儿,你们敢说有几个人的没有问题?人家大夫都说了,不做这个手术,将来老婆都讨不到,即使想办法把人家女娃骗到手,自己那家伙不争气,迟早也得蹬蛋。再说了,谁不跑掉谁是傻瓜蛋,跟了你们这号货只有倒霉。十个女人八个得妇科病,哪个不是让男人给祸害的?光顾着自己快活了,想没想过人家的死活?”
几句话噎得大家一片哑然,这些毛头小伙子还都没有真刀实枪干过那种事,自然没有言权。其实这些科普知识他们早都知道,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割,他们缺少的是杨二彪那样的勇气和担当。
他们只会沉沦在自己的世界里虚度光阴。
杨二彪在做完手术后的一个星期里,不敢直视墙上的那些美女,因为一旦入了心,伤口经不起刺激,就会有被撕裂的风险。那些平时嘴贱的同伴也体贴他的不易和难处,那几天自觉地集体禁黄,不但那些晕段子没人去讲,甚至连“女人”两个字都忍着不提。而平时和杨二彪走得近的尾砧阿宝,还不离左右的伺候着,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算是给予了他极大的安慰。
虽然杨二彪在后厨还只是个尾锅,但即便是站在灶台的最靠后的位置,在后厨大小都算是个人物。阿宝一直想学炒菜,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那些大咖,所以只能曲线救国。
别看杨二彪目前只是个尾锅,假以时日,也有可能慢慢晋升为头锅的,这是厨师界的行规。只要在一家酒店老老实实埋头苦干,暗暗提升自己的水平,当技艺达到前面炒锅的水准,过上一年半载,找个借口向老板申请辞工,一般情况下老板不会轻易放手,会想方设法留下。老板惯用的手法是炒掉拿着高工资却偷奸耍滑的人鱿鱼,再稍加一点给闹着要走的那一个,后面再重新补位一个工价低廉的新手。如此这般循环往复,生意不但不会受影响,人工成本还会悄无声息地降下来。
杨二彪之后确实因为厨艺的进步,深得王强的赏识。碰巧前面有个炒锅的家里有事辞职了,杨二彪顺理成章取代了他的位置。如今,逐渐成为了马建钢的副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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