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建钢与冯丽丽缠绵悱恻时,毫无觉察的陈小莲也正与张琴倾心交谈。因为曾经的相似遭遇,张琴已经把陈小莲当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这个偌大的陌生城市,有位像堂嫂彩霞一样可以倾心长谈的朋友,陈小莲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不像两人刚见面时那样拘谨与羞涩。
张琴先带着陈小莲到了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城。这座商城始建于九十年代,上下总共有八层。营业面积有十多万平方。两人在地下车库停好车,然后带着陈小莲先在负一层逛了一圈,让她领略一下大型市的繁华与热闹。
平生第一次走进这么庞大的场所,陈小莲感觉眼花缭乱,只见一排接一排的高大的货架陈列其中,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两人象在迷宫里一样,转了半天才转出来,陈小莲很是感慨,拉着张琴的胳膊,悄声说“我们老家的那些小市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蚂蚁与大象,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卖部。琴姐,大城市果真不一样啊!”
张琴哈哈大笑,觉得陈小莲既单纯又可爱,想起王强叮嘱的事情,又替她觉得不公,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怜悯。她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饮料结完账,递给她一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算什么,姐今天带着你好好逛逛,让你好好开一下眼界,见见世面。”
出了市,两人来到扶梯前,不断滚动着的电梯,让陈小莲有些望而却步。她怯怯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迈哪只脚,迟疑中,张琴站到了旁边,拍拍自己的胳膊,示意她挎上,陈小莲回过神来,赶忙亲昵地挽了上去,随着张琴的脚步才小心地踏上了扶梯。
电梯徐徐地上升,陈小莲满怀期待地问“琴姐,咱这是准备去哪儿玩呢?”
张琴歪过头,努努嘴说“你看你穿的,像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姐先带你去逛服装店,买件漂亮衣服,然后咱俩儿再美美地出去玩。”
陈小莲难为情地红了脸“我知道自己穿得寒碜,老家那地方也没有啥时髦款式。”说着,小声叹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上次买衣服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一直想着攒钱盖房,也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无办法啊,家里那三间房不翻盖一下实在是不行了。”
张琴知道陈小莲此次来的目的,好奇地问“姐问你,当初你是怎么看上建钢的?咱们农村相亲时不都是先看男方家里的条件吗?三间破平房你就答应嫁给他了?”
陈小莲又叹口气,娓娓道来“我俩儿是媒人介绍认识的。你说得对,咱们农村相亲一般都会看对方的家境好不好,房子盖得怎么样,可我家人看重的是他这个人可靠,又有门手艺。当时,听说马家堡在拆迁,他们家托媒人过来说和,让早点嫁过去,说是添一口人能多分一份钱,也答应等条件好了就盖一院新房。反正也已经订了婚,迟早也是人家的人,我家人就点头答应了……”
“那后来分到钱了吗?张琴忍不住插嘴。
陈小莲耸耸肩,摇着头说“没有啊,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拆迁的事情被上面给叫停了。这两年村里人又传言,说上面换了一届领导班子,拆迁的事情好像又有了点眉目,但是还是干打雷不见下雨,一直也没见动静。后来建钢他爸说,不管拆不拆的,先把旧房翻盖一下,砖头瓦块都买回来堆到院子里了,谁知道突然就病倒了,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也没能留下人。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街坊邻居都建了新房。你也知道,房子是咱农村人的脸面,我一直想把原来的那三间平房拆了翻盖一下,建钢也同意了。可是,不知为啥,后来又改了主意,不再往家拿钱,问急了,说是……说是将来想在城里买房子。这些年,多亏了强哥和你的照顾,家里的日子才好了点,但是想要在城里买房,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陈小莲停顿了一下,绕开马建钢说想开店的想法,和张琴即使再亲密,人家毕竟是老板娘,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张琴听了禁不住也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重情义的陈小莲的家人如果知道他们当初看中的可靠女婿并不可靠,心里不知会是什么滋味。看着满面愁容的陈小莲,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女人说到底都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而考虑。“爱琴海”生意火爆后,他们手里也有了一些闲钱。当时,王强的老家村子里也争相在翻修房子,张琴提议拿出积蓄回去盖上几层以光宗耀祖。王强却非常理智,坚持着拿去投资了火锅店的股份。后来,再回到村里,看到一窝蜂盖起来的那一栋栋房子大多被常年闲置,张琴才明白了王强当初有多么的明智。
想到这儿,忍不住劝陈小莲“建钢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在外面这么多年,眼界已经和以前不一样,看问题也比较长远,有时候,咱们女人还是要听男人的意见呢。”
陈小莲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泛红,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知道家里的大事还是得男人来做主,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找他商量。可他根本不听我的意见,如果一直不盖房子,我这心里就总也不踏实。琴姐,你说万一他以后不回农村了,我和孩子可咋办呢?”
陈小莲虽然没有明说,张琴也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陈小莲有苦难言,即便怀疑马建钢在外面有人,至今她也绝口未提他的不是。她是不想给自家男人脸上抹黑。
张琴心直口快,忍不住直言不讳“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小莲你记住,女人一定要自强自立,任何时候都不要依靠男人活着,这样的话男人才会看得起你,你自己也能活得自在、舒坦。要不,万一哪天被人家甩了,想哭都没有眼泪。”
一句话戳中了陈小莲的痛处,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圏,忍了忍,又使劲憋了回去。
张琴看了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今天的任务是高高兴兴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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