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欣赏够了,她也不想再同这些讨厌的人虚耗下去,便从椅中起身,神态慵懒,腔调透着无所谓“罢了,既然不舍那头儿,不如就由我和子忱哥哥退亲吧。”
话音落地,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动作麻利地在那纸上盖了手印。
宋子忱瞪大着双眼,微张着嘴巴,半晌憋出一句“当真?”
“当真。”
卫菽晚截然而笃定地走到他面前,将纸递给他“这是退婚书。”
宋子忱木纳地伸手接住,又见卫菽晚掏出另一张纸来。
“这是当初的订婚书。”说着,她就将第二张纸当众撕了个粉碎。
眨眼间退婚流程就走完,苏氏在旁看着,整张脸都因极度震惊而僵麻住,险些以为自己眼睛耳朵都出了问题!
宋老爷握着狮纹扶手的五指也泛了白,激动得差点将狮子眼球给抠下来!他属实没料到自己千难万难说不出口的话,竟叫卫家说在了前头!
目睹这一幕,卫政和孙绿蓉却担忧起来。
经了落水一事,他们就不认为宋子忱是个可托付的人,女儿拿得起放得下固然是好事,但如此决绝,莫不是嘴上说得潇洒,却将恨埋进了心里?
可他们盯着女儿看了半晌,怎么看都不似在逞强。
卫菽晚懒懒打了个哈欠,葱尖儿似的五指在唇前轻拍两下“行了,这事就算了结了,从今往后我同宋公子再无瓜葛,请恕我尚在病中,不能久陪。”
她微微颔,作势便要离开。
之前一直不敢抬头看她的苏雪意,此时也带着不解看向她,想不通区区一介商户女出身,如何就甘心放手人中龙凤的表兄?
苏雪意本以为今日会是一场硬仗,厚着脸皮央求姨母带她同来,也是想要亲眼见证卫菽晚歇斯底里,彻底惹表兄厌弃的场景。
不想事情就这么草草了结……一时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卫菽晚在数道投向自己的目光中,精准捕捉到了苏雪意,睇回去时,苏雪意心下一颤,匆匆垂避开。
苏雪意也不知是何原故,明明卫菽晚的身量同自己差不多,可平视之下却有种仰望上位者的错觉。
还有卫菽晚的声音,听似漫不经心,却句句尾音儿带着小钩子,专勾人魂魄!
总之她的一切,都让人极度讨厌。
苏雪意正想到这里,那个讨厌的声音就又从头顶飘下“你随我来一趟,取回你家公子昔日赠予的几件小玩意,以作两清。”
苏雪意媚长的眼圆圆瞪起,抬头确认,现卫菽晚这话果然是冲着自己说的。不禁有些慌张。
她向宋子忱投去个求助的眼神,宋子忱却只道“去罢。”
苏雪意只得咬牙出列。
苏氏的脸色有些灰败,倒不是担心外甥女,而是为了卫菽晚先前那句话。
她知自己儿子同卫菽晚私下并无往来,更无私相授受过,所以卫菽晚口中那“昔日赠予的几件小玩意”,指的自然就是纳征时的几抬聘礼了。
这可真是傲慢至极!
卫菽晚犹在病中,只能缓步慢行,苏雪意则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行至离那根朱漆抱柱七八步距离时,卫菽晚越放慢了步子,细细扫量着地面。
上辈子她便是在此处栽了跟头,额间留下那道相伴终生的疤,当时浑浑噩噩没明白怎么回事,如今留了心,果然就现一小滩可疑水迹。
入秋后一连下了几日的雨,今早方歇,照说潲几滴雨进来没什么稀奇。可雨水纯净清透,流动性佳,地上的水迹明显要浓稠些许,看起来更像是油。
卫菽晚眉心微蹙,难道上辈子触柱果然并非意外?
她忽而想起苏雪意适才曾单独离开过。
其实要试探是不是苏雪意也很简单,卫菽晚行若无事地继续朝前走,行经那处油渍时有意向左偏离,驻足唤道“你过来,我有句话带给你家公子。”
左为贵,若苏雪意心下无鬼,此时便应走到卫菽晚的右侧聆听吩咐,恰好是那处油迹所在。然而苏雪意迟疑了下,却冒着不敬走到了卫菽晚的左侧。
看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眼,答案不言自明。
卫菽晚轻挽唇角,嗤笑一声“告诉他,我祝他早得贵子。”
说这话时,她目光带过苏雪意的肚子,此时虽还看不出什么,她却知苏雪意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上辈子苏雪意进门时,正是带着三个月的身孕,宋子忱说她大度将洞房成全了他们,其实不过是胎未坐稳罢了。
这句祝福叫苏雪意有些摸不着头绪,哪有女子退亲还这么大度的,说的莫不是反话吧?
卫菽晚却没给她太多思量的机会,转身刚一提步,就莫名向后倾去!身后的苏雪意匆忙闪躲,心下一慌脚下也就乱了方寸,避开了卫菽晚,却没避开那滩油,脚底打滑地趔趄两下,就惊呼着倒了地!
卫菽晚却适时调整了身姿,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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