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见死不救的账还没算呢,今日又想来诋毁她的女儿?
茶碗在碟子里跳了跳,孙绿蓉也腾地站起,劈面抢白“你们宋家被看个笑话能掉二两银子还是二两肉?我家晚晚可是至今高热未退,仍在昏迷当中!”
孙绿蓉的反应,叫宋老爷和苏氏皆是一惊。早听闻她当初陪着卫政兴家立业,鏖战商海,不是什么绵软性子,只是没料到如此火爆,半点情面也不顾。
瞧着卫政也没有约束自家夫人的意思,宋老爷便以关切语气化解尴尬“令千金竟病得如此重?可请了好的郎中开方子?鄙府的府医医术尚算精妙,不如也叫他过来瞧瞧?”
“不劳烦了。”孙绿蓉干凛凛的拒绝后,总算又坐回椅中。
心下想着,你们宋家都赖了下人几月饷银了,万一那府医心生不满,胡乱抓几副药把气撒到晚晚身上如何是好?
苏氏试出孙绿蓉的脾气,心知气势压人那套在这儿不起作用,只好敛了锋芒。不过有些话该说还得说,是以扲着帕子,又作出一副哀伤态
“菽晚是我当初亲自选中的儿媳,我自是疼惜,如若能替,我情愿昨日落水的人是我……”她拿帕掖了掖眼角。
深宅钻营这些年,雷厉风行是她,能演会唱也是她。
“只是这种事哪有如若?女子贞洁大过命,偏偏救菽晚上岸的是个外男……无人知晓也就罢了,我们宋家断不会就此看轻了她,可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将此事给捅了出去……”
“如今整个盛京都在笑话我们子忱——”
“笑话子忱哥哥什么?”
苏氏的话未说完,就被少女清婉的声音截断,循声望去,竟是卫菽晚拖着长裙迤迤然进来。
被点了名的宋子忱也朝门前看去,只见卫菽晚金瓒玉珥,新妆袨服,甫一步入就将整间照亮,连那赫赫的珠壁也黯然失了颜色。
卫政惊得起身,孙绿蓉则第一时间上前亲手扶住女儿“晚晚你醒了?可是醒了也不该出来吹风啊……”
说着又要去试她的额温。
卫菽晚阻住母亲的手,轻拍了两下安抚,表示自己无碍。
接着便将视线移回苏氏身上,清冽的眸里暗敛着锋芒
“是笑话子忱哥哥对未婚妻子见死不救么?那我可得作证,子忱哥哥是当真不识水性,昨日他在岸边急得可是直跳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喉咙都要喊哑了。”
说这话时,她甚至还有点气不忿儿。
满堂沉默,苏氏噎在当场。
这话表面是在为宋子忱开脱,但只要长脑子的就能听出分明是嘲讽。
未婚妻子落了水,堂堂七尺男儿只能站在岸边喊破喉咙急得跺脚,还稚儿一般鼻涕一把泪一把……
真是将个废物形容得惟妙惟肖。
宋子忱的脸霎时白了几度。
卫政和孙绿蓉心下倒是宽慰不少,本来这亲退也就退了,他们唯一挂心的便是晚晚对宋子忱情根深种。
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苏氏心下气恼脸上却在强撑,神情一时有些诡异。
她自认是个看人极准的,过去看中卫菽晚虽是商户女,却闺礼淑仪样样不输名门,可今日才现自己竟看走了眼!
这样狡狯刁滑的女子若真进了宋家门,只怕要搅得家宅难宁。
是以先前的种种不舍,此时已荡然无存,甚至窃喜落水一事叫她师出有名。若叫卫家知道退亲的真实原由是雪意怀了子忱的孩子,事情便要难看了,纳征的聘礼怕是也难索回。
卫菽晚察觉到苏氏阴恻恻的目光,压根儿未往心里去,只随母亲落了座。她顺势睇了眼对过的宋子忱,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平安无事牌上。
这便是昨日害她落水的玩意儿。
她也是上辈子后来才知,这是宋子忱口中的传家宝不假,却不是宋家的,而是苏家的。
是苏雪意给他的定情信物。
卫菽晚也曾疑心过,落水之事是否为宋子忱布的局,只可惜此事极难找到证据。
被卫菽晚盯了多时,宋子忱只觉周身石化了般,一动也不敢动。还是侍立在侧的小厮轻戳了一把,他才醒转过来,强自镇定地朝卫菽晚颔了颔。
卫菽晚却将目线一挑,掠过他,顺着那只多事的手径直移到小厮身上,不禁面露微愕……
她是当真没料到,这二人竟不要脸至此,连来退个亲都形影不离。
是了,宋子忱身边那个头戴幞帽眉目隽秀的小厮,正是女扮男装的苏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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