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决不可发生!
想到此处,萧骏驰将面前女子拥入怀里,如获珍宝。迎着姜灵洲不解的目光,他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胸口,一副舍不得松手的样子。
“还好子善将此事提前告诉了我。……还好,还好。”他在姜灵洲耳旁喃喃道。
“王爷,若是心有忧虑,请务必要与妾身说。”她闷在萧骏驰怀里,小声道,“妾虽是女子,却也不是那等经不起风雨的纤纤弱柳。妾曾是一国公主,见过的事儿也不算少。”
萧骏驰却不再与她说宫里的事了,只说太后去了,便要发丧,日后会累得很,早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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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夜,太后去了的消息,便随着那初夏之雨,传遍了太延。都说房太后忧思难安,积虑成疾,在去静亭山的路上便追随先帝而去。陛下感怀太后养育之恩,以厚制发丧,谥以“恭德贞温懿翊顺化皇后房氏”,待停灵过后,就与先帝葬于同陵。
毫州王萧飞骕自朝上归来,不由在格尔金面前冷笑了一声。
“果真是个无知妇人,最后将自己也赔了进去。”他在桌案前坐下,呷了口茶,又转向格尔金,道,“本王早说过,不该与这妇人联手。若是听信了她无知蠢言,怕是此刻已被我那三弟一网打了个痛快。”
格尔金连忙道:“王爷英明。”顿了顿,格尔金又说,“且王爷这府中内鬼还未被抓出,贸然出手,唯恐被人捉了把柄。此次王爷按兵不动,那人也得无功而返。”
“正是。”萧飞骕低笑了起来,道,“此人埋藏如此之久,可不就是在等一个大好时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闻婢女怯怯来报,说毫州王妃又去平侧妃的院子里找麻烦了。萧飞骕一听,便有些脑仁疼,对婢女说:“叫王妃稳重些!她再找朝云不痛快,本王便把她休回何家去。她不是最怕本王休妻么?有这功夫,不如和陆家那皇后多多走动。我看她最近倒是心思活络得很。”
婢女吓了一跳,又唯唯诺诺地回去禀报了。
萧飞骕也只是说来吓一吓何宛清罢了。这上了名谱的王妃,哪是说休就休的?要是真想与何宛清一刀两断,还得多哄一哄宫里陛下。
想到此处,萧飞骕便理了下衣襟,对身旁侍从说:“备车马,本王要再去宫中。”
萧飞骕本想着,太后离世,西宫里必然一片期期艾艾。谁料这宫里虽然处处扬了白缎,宫人们也作一身缟素,含章殿里却依旧是莺红燕翠、金玉如常。萧武川召来了歌博士与乐女,彻夜管弦不歇,热闹如不夜天。
萧飞骕至含章殿时,萧武川正翘着脚坐在椅上,搂着谢美人,神态懒散地喝着酒,竟一点儿也不见哀伤之态。
“二叔来的正好,”萧武川一见萧飞骕,便露出个轻浮笑脸来,“二叔许久未陪我喝酒了,今夜定要不醉不归。如莺家里贡来的这‘千年春’,滋味真是好极、好极。”
萧飞骕不由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如常道:“太后方去,陛下还是莫要如此为好。”
“人生苦短,不更应及时行乐?在这西宫里,可是不知何时就会去了啊。”萧武川不以为意,笑着朝萧飞骕招了招手,“二叔怎么也变成这幅唠叨模样了?”
萧飞骕虽早就明白他是个荒唐性子,此刻却不由心底一沉。
——幸而此子贪于美色享乐,不成大器,否则,必有后患。
萧飞骕正想说自己来意,抬眼一望,却见谢美人身后侍立着一个婢女,年轻姣美,模样极是眼熟。他仔细打量一阵,忽然恍悟此女乃是房太后身旁的宫婢绛春——房月溪这才身死,尚在停椁,萧武川竟将房月溪从前的婢女召来了宫内侍奉,不可谓不薄情。
绛春提着鹦鹉笼子,侍立在谢美人身侧。
这短短一日一夜里,绛春便经历了极悲极喜——太后身死,依照竞陵王之意,她与令冬须得到陵寝里长伴太后。说的好听,实则竞陵王这便是要赐她与令冬死。从西宫内的太后女使,到冰冰冷冷一具躯壳,不过也就那么几尺白绫的事。
绛春与令冬抱头痛哭,令冬尚好,她是被房太后提拔起来的,太后既去,令冬感怀太后知遇之恩,极是悲恸,竟也应了长伴陵墓一事。可绛春自恃有大好年华,宫外还有父母弟弟,却不愿白白赔上了这条命。
恰在此时,萧武川将绛春召去身旁侍奉。从前萧武川去房太后宫中秘会之时,就时常对绛春动手动脚;绛春深知房太后与陛下关系匪浅,虽有心高攀,却不敢贸然自荐。如今房太后既去,她也不必畏首畏尾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恒古不变之理也。若是她福气好些,兴许还能混个一妃半嫔当当,也好给家里的弟弟、爹娘争光。
自来到这含章殿,绛春便费尽心思想要留住萧武川的目光。萧武川爱谢美人,那谢美人破了相,因而在额头疤痕处描一朵桃花用以遮掩疤痕;绛春也如是照搬,在额上绘出一朵半绽桃花来。果然,萧武川一见她便觉得妙,今夜宴席便要她侍立在旁。
此刻,她正绽着笑颜,望着谢美人身旁的萧武川。
忽而间,那谢美人手一抬,腰间系着的香囊便不小心滑了下来。陛下身旁婢女如云,竟无一人看见这香囊,也无人上来捡拾;绛春左等右等,只得自己躬身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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