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茶就这样从她眼前挪开,谢风华没有动,她忽然有种预感,这个幻想中的情景要到头了。
她注定是喝不到李格非亲手做的茶。
果然,下一刻那杯茶无缘无故开始渗血,就如墨汁滴入水中一样,血迅速侵占了整个杯面,犹如烧开似的汩汩从杯底往外冒,没一会就滴落得满地都是。
李格非的笑容仿佛被冻住了,他看着谢风华,嘴里还仿佛想说什么,但他的话说不出口,很快,整个人就像被看不见的刀切成几大块。
人体组织与骨头分崩离析,摔到地上,溅起无数血点。
谢风华没有动,她在脑海里复现李格非的尸检报告,报告中称,李格非是死后被肢解,沿着躯干的主要部位,切成五块,全部扔进湖里。
她没有办法动,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人在极端惊恐和悲伤之下,是动不了的。
夸嚓一声巨响,她所在的地方像被击碎的玻璃屏幕一样,碎裂开去。
这时忽然听见电话铃声,尖锐而执拗,带着誓不罢休的架势,非要她穿越梦境回到现实的决心。
谢风华挣扎得满头大汗,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伸出手摸到手机,微微颤抖着接通放到耳边,哑声“喂”了一句。
“小谢,我是老慕。刚醒吗?”
“嗯,你说。”
老慕的声音难得带了点犹豫:“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今天有空吗?”
谢风华爬起来,摇了摇脑袋,觉得略微清醒了,回答说:“什么事?”
“电话里说不方便。”老慕说,“抱歉,只能当面说。”
“行吧。”谢风华不知为何,忽然加了一句,“这件事,我去的话,是以朋友的立场还是以警察的立场?”
老慕顿了顿,说:“都不算,是以跟这件事可能有关的人的立场。”
“可能?”谢风华皱眉,“你很少用这种不确定的词。”
“因为我确实不确定,”老慕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我不确定,所以选择权在你,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当然,你不来,对我们的忘年交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去打枪还是给打折?”
老慕终于笑了笑:“放心。”
“我去吧,把地方发我手机上。”谢风华说,“就是我刚起来,你得等一会。”
“慢慢拾掇,不急。”
她挂了电话走出房间,正刷着牙,猛然一瞥镜子发现背后有个人,吓了一跳,一转身发现是自己老爸,不由抱怨说:“爸,你是猫吗,走路没事的,吓死人了。”
“自己家,除了你就是我,有什么可吓的,大惊小怪。”老谢批评上了,“都几点了才起床,早饭不吃了?一天改两顿,不错,省口粮。”
谢风华翻了白眼,没理他。
“哎,闺女,”老谢反而上前,有些担心,“小高怎么回事,好几天没消息,我给他发微信也不回。”
谢风华一顿,吐了泡沫漱口,以很轻松的口气说:“没事,我昨天去他单位见着人了,他忙着呢,可怜见的,给关实验室里暗无天日做实验呢。”
“这样啊,”老谢点了点头,“年轻人,工作要紧。不过,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你叫他有空回来吃饭,我给他露一手。”
“嗯嗯。”谢风华拿毛巾擦脸,胡乱应下。
洗完脸发现老谢还没走,她有些奇怪,便问:“爸,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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