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如此,怕深情被辜负。可是我遇到了你啊,好似来到这个世间,就为了遇到你。
你毫无顾忌毫无保留,我也会像你一样,勇敢痛痛快快的去爱。”
裴临川胸膛起伏不平,呼吸急促,眼尾泛着红意,猛然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不会辜负你,孟九娘,我也爱你啊。”
他身上熟悉淡淡的清冽香气扑进她鼻尖,倚偎在他温热的胸前,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眼眶湿润,心也跟着发颤,好像一切风雪都已远去,只余眼前的宁静。
“咳咳咳。”孟季年站在屋外的廊檐下,背着手望着前面一对小儿女,气呼呼的道:“外面天这么冷,还杵在这里吹冷风,快给我回房去睡觉!”
说完他愣了下,自觉说错了话,又忙补充道:“各自回各自的房去!”
孟夷光脸颊微红,忙从他怀里挣脱开,裴临川艰难的放开她,余光瞄向孟季年,嘀咕道:“他要不是你阿爹,我定会揍得他鼻青脸肿。”
“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孟夷光忍笑安慰他,“阿爹没有揍你,已经算是他大度,手下留情了。”
裴临川将她送回房间,一步三回头,按了按自己还砰砰跳的胸口,一脸痴笑走到孟季年身边,规规矩矩叉手一礼,又一脸痴笑离开。
孟季年气得差点仰倒,黑着脸进屋,骂了裴临川整整半宿,吵得崔氏心烦,将软垫砸在他头上,他才怏怏闭了嘴。
翌日一大早起来,离开客栈继续赶路,裴临川神清气爽趾高气扬,本想在贺琮面前炫耀一翻,却没有见到他,还有些生气,钻进孟夷光马车抱怨道:“那人只怕是被我吓跑了,自惭形秽不敢再出现。”
孟夷光斜了他一眼,笑骂道:“幼稚。等见到六姐姐六姐夫他们一家,你可要收敛一些,他们与你不熟,别吓着他们啊。”
裴临川点头道:“我都听你的,就是生气也不说话。”
孟夷光又笑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劝道:“阿爹又来了,你快下去,别气着了他。”
裴临川气闷不已,却又舍不得她为难,只得又跳下去回了自己的马车。
一行人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庐州城,虞崇亲迎出二里外,孟夷光也下车施礼打招呼,见他身形中等,五官端正俊朗,眼角周围有淡淡的淤青,神色也略微疲惫。
身为一方父母官,却不见骄矜傲慢,仍旧斯文和气,叉手团团与他们见礼。
虞崇幼年丧父,与寡母连氏相依为命,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在二十岁时高中进士。
老神仙见他为人沉稳大度,没有乱七八糟的习气,家境虽清贫却人口简单,衡量之后将六娘许给了他,又补贴给六娘银子,让她拿去替他打点。
因他本身能力出众,再加上孟家暗中相帮,又借助改朝换代之机会,年纪轻轻便官至庐州知州。
“下官参见国师。”虞崇见到裴临川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到孟夷光身后站定,虽然讶异却不动声色,待她小声介绍之后,又叉手恭敬施礼。
“嗯。”裴临川只轻轻应了声,孟夷光无奈,他这样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要是在以前,根本连马车都不会下,更别说理会了。
虞崇从孟六娘处听过一些小姨子之事,对裴临川也有所耳闻,他位高权重,本就清冷不近人情,自然不会介意他的冷淡。
见两人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站在一起,定是中间有了出入,此处寒冷也不宜多说,忙招呼着大家上了马车,进城往他们在庐州住的宅子驶去。
因着裴临川一同前来,孟夷光他们一行人护卫嬷嬷丫环众多,不方便住进府衙,崔老太爷在庐州有买卖,置办了一处三进清幽小院,离府衙也不过三四里路,这次他们前来,便让他们住到了这边。
孟六娘早就差了人来打扫安排,此时她的陪嫁崔嬷嬷也等在门口,见到崔氏他们,忙激动着上前见礼,还未说话已经哭了起来。
崔嬷嬷本是崔氏的陪嫁丫环,后来做了孟六娘的奶嬷嬷,一直看着她长大,出嫁时也跟了她去,两人许多年未见,崔氏也红了眼,伤感不已。
虞崇领着孟季年与裴临川去了前院,崔嬷嬷在前,迎着崔氏与孟夷光去后院,净房里早备好热水,她们前去洗漱出来,坐在榻上吃了口茶后,崔氏忙不迭的问道:“六娘与阿蛮可好?”
孟夷光喝着茶,却不动声色看着崔嬷嬷,按理说孟六娘虽然怀了身子不宜长途奔波,可府衙离宅子这般近,他们又远道而来,她怎么舍得不前来早些见到父母妹妹。
崔嬷嬷眼眶一红,环顾了一下四周,崔氏沉下脸挥手斥退屋子里的嬷嬷丫环,她方才哽咽着道:“夫人,六娘见了红,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大夫说,不知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崔氏大惊道:“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先前姑爷在,我也不好说,这都是六娘她婆婆,不知听信了谁的混账话,听说六娘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去买了换子药,说是偷偷吃了以后,就能不知不觉将女儿变成儿子。
她将药下在了六娘平时吃的补品里,没多久六娘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整晚,才堪堪保住性命。”
崔氏又气又怒,骂道:“都是死人吗?她能将药下在六娘补品里,要是有人起了歹意,六娘岂不是连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