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夷光咬牙,自己倒成了他的丫环,她圆争着眼睛怒道:“快回房去歇着,再追来信不信我揍你?”
她一拧头,说道:“阿爹阿娘我们走,别管他。”
孟季年轻哼一声,崔氏也摇着头,与孟夷光一起往外走,裴临川低着头默不作声抬腿跟上,孟夷光猛地回头,指着他吼道:“站住,不许跟来!”
裴临川瑟缩后退,怔怔站在那里,脸上的伤心失落委屈,浓得让人无法直视。
孟夷光狠下心别开头,脚步匆匆不停,孟季年撇了撇嘴,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崔氏回头看去,见他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清澈透明的双眼湿漉漉,眼巴巴的盯着他们,心里软成一团,停下脚步叹道:“小九,就再歇上两天,到时候路上赶一赶吧,唉。”
孟夷光顿了下,拉下脸回转身,快步走到他身边,沉声道:“不走了,还不回房去!”
裴临川的脸霎时如同天一样放晴,眼角眉梢都是喜意,他抬起袖子挡着脸偷笑,脚步轻快,转身往客房走,没两步又停下来,回转身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道:“你不要骗我。”
孟夷光斜了他一眼,挥手赶他,“谁有功夫骗你,快回去。”
裴临川这才一步三回头,回了客房。
崔氏长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好了好了,反正送佛送到西,小九你也别吼他,这些时日路上辛苦,歇一歇也好。”
孟季年不满的嘀咕道:“你们女人就是心软,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又一身功夫,身边更有两个高手护着,能出什么事?”
崔氏瞪了他一眼,说道:“他能跟你一样?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他做的事你可做不了。”
孟季年重重的哼了一声,“妇人之仁,不跟你一般见识。”
孟夷光抿着嘴笑,与崔氏道了别回了房。趁着有功夫,稍微思索片刻,让郑嬷嬷拿出了笔墨纸砚,铺开纸给老神仙写信。
她不过才写了几句话,房门被敲响,郑嬷嬷前去打开门,裴临川站在门口,见她还在屋里,似微微松了口气,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孟夷光虽然不解,可也不想去主动招惹他,又俯下身继续写信,徐侯爷一系太过嚣张,总不能吃哑巴亏。
她一封信写不到一半,裴临川来敲了四五次门,每次都一句话不说,看她一眼又回了房。
在他又一次来敲门时,孟夷光终是怒喝道:“你给我进来。”
裴临川走进屋,瞄了一眼孟夷光,又扫了一眼她写的信,眉头瞬间皱成一团,嫌弃道:“好丑的字。”
孟夷光拿纸盖住信,生气的道:“不许看。”
裴临川神情愉悦,笑着道:“我已经看完啦,还能背下来。”
孟夷光愣了下,想到他的过目不忘,后悔不已,神情郑重警告他道:“你不许往外说。”
裴临川觑着她的脸色,嘀咕道:“我只跟你说话。”
孟夷光被噎住,也松了口气,指了指圈椅说道:“坐吧,你伤不痛了?怎么还在外面走来走去?”
裴临川坐在圈椅里,手搭在膝盖上,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才低声道:“我怕你偷偷溜走了。”
“阿愚阿垄都是高手,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能偷偷溜走吗?”孟夷光扶额,无力的道:“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临川垂下眼眸,片刻后抬眼静静望着她,“幼时阿娘曾让我在路边等他,说一会就来接我。
我从天明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她。后来我循着她离开的方向去找,她躺在云雾山门口,浑身是伤快要死了。”
孟夷光怔怔看着他,又心酸又有些后悔,温声道:“我发誓不会偷偷离开。你的伤口痛不痛?有没有流血?”
裴临川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腹部上,看着她微微一笑,“其实很痛的,来看你我不会怕痛。”
“快回屋去躺着。”孟夷光顿了顿说道。
裴临川站起身,眼巴巴的看着她,“你送我回屋。”
不过隔了一道院墙,孟夷光想要抬手揍他,又好脾气的道:“好好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