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夷光见他雀跃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又气。
他穿着一层又一层,浑身定是早已被汗湿透,才吐过血,屋子里又有冰盆,不换身干爽的衣衫只怕又会生病。
看病抓药太费银子,能省一个大钱是一个大钱。
阿愚很快送来衣衫,春鹃领着裴临川去净室,依着规矩要伺候他洗漱,却被他冷着脸拒绝了。
“出去,我从不用人伺候。”
春鹃规矩的退了出来,孟夷光好笑的挥挥手,“你下去吧,由着他自己去。”
没一会裴临川洗漱出来,看上去轻快愉悦,在圈椅上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不冷不热的茶,又舒服得直眯眼睛。
“以前先生说,一茶一饭不过是活下来之需,活着能尝到不过是七味,万变难以逃离其中,可我觉得他说得有些不对。”
他神情渐渐困惑起来,“你这里的一茶一饭,与孟家所食不一样,皇宫里所食也不一样,甚至送到天机院来的,亦不一样。
总觉着,你的茶水中都带着清甜味,你是加了蜜在里面么?”
第20章出事了
裴临川的困惑,同样也令孟夷光困惑。
这场亲事本就是赐婚,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失望,她对裴临川,只是在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至于孩子,等年岁再长一些,也许会生一个,陪着他长大,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裴临川从小孤苦,难得有人给予关怀与温暖,才会觉着自己对他好,令他方寸大乱。
她又想起了老神仙的话,他异于常人,心思纯粹,又一心用他的方式去护着自己,不管在什么世间,一生一世一双人都难能可贵。
裴临川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兴许是他在人前寡言少语,在她面前,变本加厉要将那些少说的话补回来,话痨般滔滔不绝。
孟夷光无奈有之,心疼有之,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他看到案几边的账册,随手拿起来翻了翻,然后越翻越慢,眉头深锁。
孟夷光以为他看到了账面上所剩无几的银子,刚要开口解释,他放下账册难以置信看着她,疾呼道:“你的字怎么会这么丑?”
好气!
她站起来,过去将账册呼一下抓到手里,拉下脸道:“我又不用考功名,也不用当才女,字丑又有何关系?”
裴临川愣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又生气了吗?只要听到实话就会生气吗?”
孟夷光被噎住,他先前说的实话,自己听得还挺顺耳,他这句也是大实话,可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看来自己,还真是彻彻底底的大俗人,只能听好话。
“没事,我可以教你,我的字写得很好。”裴临川定睛看着她,神情无比认真,“只要你肯下苦功夫,一定能写好大字。”
还要下苦功夫,每日操心府里的中馈难道还不够令人心烦吗?
孟夷光知道不能跟他打太极,他听不懂言外之意,干脆直接的拒绝:“不用,我不要学。”
“为什么不学呢?”
她反问道:“为什么要学呢?”
“因为很丑,难受。”
孟夷光见他一脸的不认同,想到以前的笑话,不能与傻子争长短,起身道:“我累了要歇息一会,你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