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每点住一个金锭,她口中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个问题:“他是故意的吧?”
战场上几千几万人混战厮杀时,生与死近就在眼前瞬间,所以战场经验丰富的人眼神之敏锐、力道之精准,绝非常人可比。
先前萧明彻虽是突发玩心,但怎么想都不至于偏差到……那样吧?!
想到此处,李凤鸣咬牙切齿,双颊滚烫。
可当她的手指点住下一枚金锭,想法却又急速转变。“或许,他又不是故意的?”
那家伙在新婚当夜,众目睽睽的场合下,只是被她不小心碰到手指,就险些狂奔八丈远。
最后还拿出府库钥匙和金印,换她一个“往后别碰我”的承诺。
还有,之前在行宫被迫同睡,偶尔她半梦半醒间翻个身,稍稍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萧明彻也会立刻惊醒。
不是毛炸炸挪远些,就是咬牙冷声提醒她睡回原处。
由此推论,他应该没兴趣占她便宜才对……吧?
两种意见在李凤鸣脑中反复交错、相持不下,始终无法达成共识定论。
并排蹲在她对面的淳于黛和辛茴茫然惶惑、心惊肉跳。
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就那么看着她一时脸红,一时脸白,还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从宫里回来后,李凤鸣除了吩咐将四百来个金锭全归拢之外,并没有和她们多说什么。
她俩什么都不知,也不敢问自家殿下今日在宫里遭遇了什么——
突然言行诡异得像换了个人,细思极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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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书房里,战开阳也同样细思极恐。
他天资平平,书又读得不够多,来淮王府这两年多里,并没有提出过多少有用见解。
好在萧明彻对他毫无苛求,没事不会和他多言,更遑论训斥责备。
在战开阳日常经办的差事中,也就“风雨无阻地出去搜集各路小道消息”、“安排府中文书每日去宫门抄回朝廷发布的各种公告”这两件,是少有得到过萧明彻明确肯定的。
可今日的萧明彻却一反常态,冷脸斥责近期送来的宫门抄纸乱七八糟,看得他头晕眼痛。
战开阳很想说,近期送来的宫门抄纸,除了内容之外,旁的细节与过去两年多并无不同。
可面对自家殿下那反常冷厉的眼神,他不敢吭声。
跟着,萧明彻又问起庆功宴的筹备进度。
看了战开阳写的拟邀宾客名单后,他再次冷脸:“你的字真是丑到人神共愤。”
战开阳在心里嘀咕:当年我刚来时,您分明还说我虽书读得不多,字却不错。
他委屈,但他不敢说。
他深深怀疑,自家殿下突然如此反常,其实是再也忍不下他的平庸,要找茬赶他出府了。
*****
次日清早,淳于黛照例将院中的其余侍女都暂时打发出去,好方便李凤鸣和辛茴在院中对练。
还没走出十招,李凤鸣就被打到流泪。
她曾给辛茴定了个规矩:哪怕她哭着求饶喊停,辛茴也不能手软收势,务必尽责鞭策,逼她坚持完半个时辰的晨间对练。
以往她是哭着也会撑够半个时辰的,可此刻她睡眠不足又神思不属,想也知再撑下去就是全程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