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忽然被内侍宣进宫,言圣人要见,又打听不出原因来,老夫人难得心慌了一下。
聂氏等人更是着急忙慌的来找老夫人,就怕林福惹了什么弥天大祸,届时连累全家。
西府的黄氏听闻消息也来了,亦是略有慌乱。
“母亲、二婶且放宽心,”李敏月轻声劝慰众人:“我见阿福临走时表情平静,不像是闯了祸的。再者说,阿福一天天在家里,就算闯了什么祸,也不会是圣人亲自叫去处置的。”
黄氏一想也是,圣人日理万机,怎会有空管一个大臣家的女儿。
可聂氏还是心慌得不行,大热天的,手都是冰凉的。
林嘉蕙轻轻握住聂氏的手,转头对李敏月说:“大嫂这话可是真偏心福妹妹,她一天天在家里都能被圣人叫去,指不定就是闯了连累全家的大祸。”
聂氏一听,脸色更白了一分。
“家中因此事人心惶惶,在阿福没回来之前,蕙娘还是该劝母亲放宽心才对。”李敏月低头理着丝毫不乱的衣袖,并不看林嘉蕙,“左右你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会有什么后果,何必危言耸听让母亲自己吓唬自己。母亲若是因此被吓病倒了,难不成咱们还能让你去床边侍疾不成。”
林嘉蕙咬着嘴唇看了李敏月一眼,然后一脸委屈地低下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若说林福是简单粗暴一力降十会,那李敏月就是绵里藏针钝刀子杀人——不让你死,让你生不如死。
让林嘉蕙来选最讨厌的人,林福当仁不让是第一,不过李敏月差不多也要并列第一了。
李敏月待人接物几乎挑不出错来,就是因为没有错,林嘉蕙才更难受。
一个人对你客客气气的,其他人有一份的你也一定会有,可就能让你感觉得到,她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个外人,试问谁不会对家里的客人客气一些呢?!
林嘉蕙这般想着,眼泪就一滴一滴掉落,正好砸在了她与聂氏交握的手上。
聂氏一直心慌意乱地看着期远堂正厅的大门,根本就没注意到爱女与儿媳的话,忽然感觉到手上一阵湿意,转头就见爱女在哭,连忙安慰她:“宝儿别担心,林福行事还是有些分寸的,应该没事儿。”
瞬间收起眼泪的林嘉蕙:“……”
对面冷眼看着的林嘉芸低头用团扇挡住自己半张脸,拼了半条命死死忍住笑。
聂氏用绢帕给林嘉蕙擦了擦眼泪,看她没哭了,又转头朝大门看。
黄氏轻轻啜了一口冰镇过的蜜水,这会儿奇迹般的不紧张了。
在众人望眼欲穿中,期远堂正厅大门处终于出现了父女俩的身影,老夫人见儿子竟提前下值,一直四平八稳的表情终于变了。
“怎么提前下值了?发生了了何事?”老夫人急急问。
林尊带着女儿给老夫人请了安,一屁股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灌了一口侍女送上来的冰镇过的桂花梅子汤,没好气儿地瞪了林福一眼,对母亲道:“您让她自己给您说吧。”
全家人就看向林福。
林福嘿嘿一笑,让侍女把罗汉床上的小几搬走,自己挤在祖母与父亲之间,挽着祖母的胳膊,说:“阿婆,您知道,我向圣人进了奏表。”
老夫人先是点头,后惊问:“难道是你的奏表有什么问题?”
“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说重点!”林尊道。
“好嘞。”林福飞快说:“我在奏表里请求圣人再开制科,并允许我参加科举。”
话音落,满室皆惊。
林尊:“还有呢?”
林福:“圣人让我御前奏对,我把太子少师气成了猪肝脸。”
林尊:“还有呢?”
林福想了想,摊手:“没有了,还有什么啊!就说太子少师这事,我跟他五五开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