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皮痒不老实。柳行素暗暗担忧,对自己的儿子,她真是一点招都没有。
沈轻舟道:“因为他师兄带他下山玩,让他发现每个人都是有父亲的。他回来后问他爹是谁,没有人告诉他,他的脾气比你还倔,还冲,当晚乖乖巧巧吃了晚饭,然后回房歇息,当大人放松了警惕,他转眼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徽儿跑路了~
按照他的智商,在贺兰山的人找到他之前,估计已经跑很远了,小孩子真是胆子大,该打~让太子打吧。(*^__^*)
☆、第60章无中却生有
柳行素怔怔地望着沈轻舟,心里总还有一线期盼,他只是说个玩笑。即便她明知道沈轻舟从不开玩笑,可是柳承徽区区一个五岁幼子,他怎么可能竟在贺兰山几十号大人的看护下逃跑了?
沈轻舟按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发觉比起在贺兰山,她瘦了不少,他叹息了一声,“我会尽力去找的,这个臭小子,我会代你打他板子,你说多少,我打多少。”
柳行素哪里听得进这个,烦乱地抱住了头,“我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走不了。”
“徽儿出门的时候,带了贺兰山的令箭没有?”
“师兄弟检查了,他的小包袱里应当塞了不少东西,除了令箭,还有硝石、短刀、师叔炼制的毒,还有那件他太师父送给他的软甲,他那么机灵,应当伤不到。”话虽如此说,但徽儿毕竟才五岁,他自幼长在贺兰山,哪里出过远门?
柳行素推了他一把,“师兄,麻烦你,尽快北上去找徽儿。我怕他……这边再给我几日,我一定在年节之后回贺兰山。”
“如此也好,你记得给我传个消息。”
沈轻舟毕竟惹过梁恶霸,如今原柏齐虽然不能拿柳行素如何,但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还喜欢在皇上面前弹劾旁人,沈轻舟也担忧再留下来会给柳行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能久留。
他挑了一对修长如刀的墨眉,还是叮嘱道:“你要做的事,师门里没有人拦得住你,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没有后悔的余地,若是错过了,便不再有了。”
柳行素低了低目光,那清润的眼波微带凄恻,“我明白你说的。”
沈轻舟喟然一叹,那身侠士袍一闪而过,鹞子一般跃上了高楼,便是几个起伏。
临近除夕,街道上处处都是花灯焰火,闹到中宵才能歇憩。
在这上京城里有个习俗,年节前一日,全城未出阁的姑娘都要戴上面具或帷帽走出深闺,她们会在腰间挂上一条自己编织的福带,若是不甚带子被人勾走,这便是男女之间的缘分,姑娘若是喜欢看中她福带的人,便会摘下面具露出真容,两人便算是定情了。
柳行素只参加一次。
她像只孔雀一样在心仪的情郎面前卖弄,一城花灯熠熠闪烁,宛如五色流火。
他失笑,道:“傻姑娘,你知不知道,摘了你的福带,要一辈子对你负责的?”他身后是绚灿的花火,映着那袭不染纤尘的白衣,飘然如谪仙一般,清俊温雅,目光澹澹如晴空,映照一城的纷繁,她记得那衣襟间幽微清甜的木樨香,全上京的贵女都期待着一个人的回眸,而那个人,每一次都是被她强迫着才能从书房里拽出来。
那时候她想,她就是要他一辈子负责啊。
可是一辈子的诺言,许来容易,到头来谁也等不到。
柳行素心里曾经有过一根刺,当那根刺出现的时候,她心中摇摇欲坠的爱情,就面临了崩坍的危机,后来,终于也如愿以偿地崩溃了。她的家人和她的爱情,都是早就死了的。
为什么要让它活过来?它原本就不该活。
腊月二十七这日,从突厥传来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落入了睿王的罗网,或者它根本要去的,就是睿王的罗网。
睿王妃见睿王大喜过望,犹如癫狂一般在书房踱来踱去,不由惊讶,“王爷,您发现了什么?”
睿王捧信卒读,读完了却又过了几遍,最后大笑,“明日,整个大周天下,怕是都要翻过天了。”
但睿王的狂喜显然撼动了不了睿王妃,她反而更是深思了起来,她不敢过问睿王手里拿的信件上面写了什么,她心思细腻,只是隐约感觉到,与朝政与太子有关,睿王妃便福了福,转身出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了。
若是明日真翻过天,太子地位不保,那么王爷呢?襄王身有残疾,注定与皇位无缘,一旦太子出了什么事,王爷会不会被推上太子位?
睿王妃秉持出嫁从夫夫为妻纲,他的话她从来不敢违背,可真要睿王去做太子,她心里却是不愿的,当皇帝必有三宫六院,妃嫔媵嫱不计其数,睿王现在是王爷,为了留个好名声,留得她娘家那点关照,他也无心纳妾,可以后……那便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