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素搭了把手,“你身子撑不住了,早点休息吧。”
她将他扶到拔步床上,淡紫的床帏,弥漫着幽幽的几缕木樨香。
这李博望真会投其所好,连精细处也做得这么严谨。
柳行素将人安置在床榻上转身便要走,但这一次仍旧被他扣住了手腕,明明脸色都已经惨白了,手上却这么大的力气,柳行素被他用力地扯了下来,瞬间倾倒在他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绣宝相花纹的褥子,还是磕到了头。
她怒了,撑着手要起来,“殿下自重!”
白慕熙不松手,脸色更差,“孤说过两次了,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你——”官大一级压死人,太子殿下要耍无赖除了皇帝陛下没人拦得住。
柳行素咬咬牙,如果不是清楚他还算个正人君子,她早就肝火大炽,要舒展拳脚了。
“上榻来睡。”他松开手,人挪到了里侧。
看他脸色正经,又头疼得厉害,绝没有占人便宜的意思,柳行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忍心吞声,默默地爬上了床。
一炷香的功夫后,柳行素望着帐顶,还是没有睡意。
身旁传来压抑地沉重而缓慢的呼吸,他在忍着疼痛,可至始至终,他没有喊疼过。
可这种程度的压迫,将他的坚忍在一点点撕裂、摧毁。里侧的墙壁上,已经多了三道深刻的指甲的刮痕。
正是这种时候,他听到她淡淡的声音,仿佛来自空山,来自深谷:“殿下,真的不记得你的太子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喜欢这种有爱的打是亲骂是爱的有爱画面~
我要撒很多很多的糖,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断袖”!
☆、第17章表里不如一
她还在看着帐顶,听起来,好像与她无关,只是信口一问。
他伸手捞住了一团隐紫的锦被,摩挲过其上浮雕绣的纹理,细密而柔和,但在下一波痛感吞噬来时,这样的触觉已经基本丧失,他攥紧了这床被褥。
听得出堂堂太子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我大概是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我是娶过妻的人……”
柳行素往外侧过,不动声色,却听到他不无遗憾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想到,还是会痛。”
柳行素没说话,摆出故作睡熟的姿态。
他猜到她在假寐了,却又选择了熟视无睹。
他的妻子,他忘记了,忘得蹊跷,因为这些年来,上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内情,却没有一个人与他说过。
阴山柳氏他知道,六年前便莫名其妙全家罹难,具体的他从未详查,但他不知道,原来他和阴山柳氏有这么深的羁绊。
以他的立场,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
一夜无梦。
窗外的雨弹响了一夜,满院绿肥红瘦,被雨洗过后透出一种无声的娇艳欲滴。
柳行素醒来时,床里侧已经没人了,她揉着额头坐起来,只见靠着窗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这个身影比起军营里的将士,比起她的众位师兄,但显得太单薄,太瘦削,但他凭着窗,手执洞箫的模样,却无端神秘、肃穆,令人只敢仰望,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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