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远一听报警,动作更疯癫。
周围妇孺居多,寥寥几个中老年男人也不太愿意劝架,甚至嚷嚷先解决收麦问题,雨快要来了。
“我答应今天替大伙收完,差0。01亩都不会收工。”冯师延哑着声,“我想办法再多调一辆收割机来,但是大伙都按前面顺序来,好吗?这样乱下去,谁也别想今天收完。”
经过刚才一役,没人敢说不,也没人能说不。
到底农机听任冯师延管理,只要她强硬说不,谁也奈何不了她。
冯师延此时在他们眼中罪恶如资本家。
人群陆续散去。
冯师延又重复一遍让尚远不要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要先带尤晏去卫生所。
伤口做冲洗消毒,幸好不用缝针,天气炎热,医生只给封上一块薄纱布。
冯师延在卫生所外头,不断打电话,打完一个在小本子上划掉一个名字,最后终于联系到一个今日病休的农机手,对方答应租借收割机。冯师延挂了电话,赶紧把消息传达给潘代云。
尤晏从卫生所出来,大半张脸还蒙着灰尘,白色T恤也成了浸染风格,胸前棕了一片。
他闷闷说:“给你添麻烦了。”
冯师延愣一下,掏出湿巾给他细心擦脸,尤晏默契弯腰配合。
“下回你躲着点。”
尤晏说:“那不往你身上去了?”
冯师延苦笑,换一张湿巾,“会不会留疤啊?”
尤晏渐渐把两手拄大|腿中段,跟准备接排球一样。
“留疤多酷,江湖痕迹。”
冯师延垂眼瞄了下他的姿势,哭笑不得道:“你也不用弯这么低,我还没那么矮。——我让姣姣从国外捎两管祛痕膏。”
“都听你的。”
尤晏浑不在意接过她手中湿巾,胡乱擦两下丢开。
回到农田,警车来了。
双方扯皮半个小时,尚远不肯道歉,民警瞧着不是大事,就说不道歉也行,不道歉就关几天。
尚远一听,脸色又臭又霉,含含糊糊说对不起。
冯师延还想让他陪医药费,尤晏拦住她说算了。
民警训斥尚远几句,略略宽慰冯师延,驾车走人。
尚远也悄悄离开。
“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冯师延一向以诚待人,归根究底以前接触的人际环境单一,真诚这把无往不利的钥匙在恶劣的灵魂面前只是一张可以任意戳点的薄膜。
想着想着,眼眶气红了,“他打你,不收拾他一顿我咽不下气。”
潘代云也想过来安慰,尤晏眼神示意交给他来,把冯师延拉到面包车后头。
尤晏口吻轻松道:“也没多大伤口,不疼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以后还要来这里,我怕结仇太深,会被人针对。——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是男性|暴力犯罪实在太高了。”
他想抱她进怀里,但冯师延现在不单单是他女朋友,她更是一个管理者,在容易起流言蜚语的村落地区,他还是忍下亲密举动。
何况T恤还一身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