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男生,守门员大半也认识,尤晏会听见斗牛嗓嚎吼,有时是粤语,有时加上各种骂人助词。
若是女生,守门员认识的、将之划进跟尤晏无绯闻阵营的,则对应寻常语调。
要是面生的漂亮女生,迎接他会是一道尖锐的、引起全班注意的口哨声,“阿晏有美女找”中会掺杂促狭笑意。
早恋禁止的高中,情窦初开的男生就爱这么苦中作乐。
尤晏那晚无疑成为全班男生最大的乐子。
冯师延出现在后门门框中。
尤晏轻度近视,后排看黑板需要戴眼镜,做作业时不必。他当时看不清是谁,也不方便捡起眼镜确认,放下笔直接走过去。
意外,惊艳,疑惑,接连侵$袭他。
尤晏先确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发尾打卷扫肩,连衣裙及膝飘逸(G市的十一月还能冒充夏天),高跟鞋尖细拔高视觉。
对方打扮成熟于高中生,却面容青涩,眼神简单。在校园中碰见可能会犹豫要不要叫老师,若是老师,估计也就刚出校门的实习生。
守门员狡黠笑脸挤入眼角,尤晏路过顺手狠狠按一下他脑袋。
守门员抱着头像救起一个球,嘴角振奋地咧到耳根。
尤晏认出冯师延,也惊讶是冯师延。
男性世界对女人的定义如此粗劣,当一个异性对他具备性吸引力,她便成了女人。
眼前无疑是一个颇具成熟味道的冯师延,跟往日偶然相逢的高年级学姐分裂开来。
他像重新认识了冯师延。
冯师延送他一支钢笔,祝他生日快乐。尤晏问她怎么知道是他生日,她说她上次问过他。
上次?对,他们上次见面是八月她生日,他跟人打一架,因为她。
她当然不晓得原因,确切说也不是因为她,尤晏只是因为无法容忍对方开猥$琐玩笑,不管受害者是冯师延、马师延或者牛师延。
他们短暂聊了一会,以前没发现还有话题支撑一会。她问他今年校运会有没刷新自己的记录,他回敬同样问题;他问某某老师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们物理,她说是,某某老师教学思路清晰,但上课爱点女生回答问题,下课专爱找女生说话;他问某某老师有没烦她,她说她不喜欢物理,上他的课很痛苦。
后来路弘磊率另一波人提蛋糕来给他庆生,他想分她一块蛋糕,冯师延却跟他道别,说宿舍有门禁,过点了麻烦。
尤晏想送她下楼来着,冯师延说不用,叫他别让朋友久等。
路弘磊没有问他刚跟谁说话,他公认的人缘好,跟谁站路边聊几句不足为奇。
那晚他做了一个氤氲的梦,一双高跟鞋迈过他的腰,打卷的发尾不断颠簸,他无法起身。
冯师延变成一个性$感的符号,一个再次碰见会令他欣喜、也难为情的人。
尤晏期待又惶恐这份尴尬,可冯师延从此淡出他的生活,十六岁的心动也最终死于从意$淫到追求的半路,死得平平淡淡,跟任何一个同龄男生的绮思一样,萌芽的感情夭折于懵懵懂懂。
他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问倒是可以问到,但聊什么?同校一年间没怎么聊,如今好像也没必要。
打一场篮球,释放心中积郁,冲动也散去大半。
但涉猎一些影片后,他碰到冯师延的代餐品,再次跌进漩涡,幻想与自我一起发酵。
想起那些跟她有关下$流的玩笑,刺$激又邪恶。尤晏第一次面对自己毫无遮掩的欲$望,为变成伪君子而羞愧无比。
尤晏在球场上清醒,在被窝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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