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堪比街市,尤晏不能就地“得寸”,想念将欲$望催化成了“尺”。
两人已有三月未见,年轻的眼睛兜不住心思,欲也好,情也罢,其中热忱无人能否认。
尤晏本该在赛跑时提起的一口气,此时才迟迟见效。
“你没订酒店吧?”
冯师延说:“没有。”
尤晏立刻道:“住我那。”生怕晚一秒她就在酒店下单付钱似的。
冯师延:“好。”
也许该说正有此意。
“一会还有几个学弟的比赛,我还要等他们赛完才好走。”
冯师延:“我不急。”
一问一答速度堪比限时抢答,时间尽头是“寸”,也是“尺”,他们下意识想往尽头赶。
冯师延继续扮演观众,混在大本营里。尤晏不时给人叫去说话,距离近时,冯师延偶尔能撞上他目光;走远后,他的背影刻印进她的眼里。
之后吃饭,取冯师延的行李,打车前往尤晏的公寓。天空从蓝染黑,期间像是又有三个月横亘在他们之间,每看对方多一眼,都像往干草垛里弹火星,再多几星,草垛冒烟,燎燃成海。
房子就在H科大附近,尤晏用来招待外地朋友的临时驿站。
门关上,拉杆箱推开,沐浴后泛着清香,尤晏像一汪春水,泼到冯师延身上,将她里里外外浸透。
尤晏像山间游荡的羊,路过草丛里的一眼泉水。泉眼口埋着一颗小鹅卵石,像一处机关,有暗线连接泉眼,按压时松动却不脱落,泉水汩汩通出来,浸润了小石头。
聪明的小羊从石头处汲水,给鹅卵石添上一分光$滑。
那是女性天生暴露的节点,在小羊的侵扰下,她四$肢百骸的快乐神经跟着弹动。
她支开两根洗净抛光的竹子,挟着小羊,羊反过来拱得竹子簌簌发颤,发出动听的婆娑。
说是想要她的奖励,他却讲究被窝礼仪,先匍$匐呈上自己。冯师延敞开接纳,运球一样揽着他的脑袋。
尤晏头发比她的还要柔一些,只有后脑根短茬略略刺手,刚吹干发顶有些干燥,她还是更喜欢裹他的耳朵,耳垂饱软饱软的,带着活物的温度。
脚也不闲着,从他腋下穿过,蛇上后背。从她角度看,尤晏脊背曲线优美,从尾椎骨处起沙丘俏丽。两人连接,横摆着,Kingsize也捉襟见肘,尤晏膝盖支出床沿。这样唯美的身材,做成雕像立于广场怕也叫同性生妒。
冯师延也想感受他,掌控他,轻柔带动他手腕,“你掉头。”
那双眸子闪现异样光彩。
考虑到体重差,尤晏当垫子,冯师延头尾倒错码在上。空调开得足,他们没有盖被子,像整齐堆叠在床上的柴禾。
以前凭手感描绘形状,冯师延第一次被占据视界。她想起在海洋公园看过的一种海鳝,杯口大小,懒洋洋从石洞冒出一截身体。
尤晏的当然不懒,还很精神,锯进她的口腔,附送她特意挑选的樱桃味。
他心绪震荡,十六岁的回忆也荡进他脑海。
他才高二,她已毕业,在G市农大上学。他从学校高考光荣榜看到她的名字,中不溜秋的排名。他不知道她的分数,不知道她为什么读听起来挺贫穷的农学。他只是在橱窗前好奇一瞬,转头扎进篮球场,砰砰运球声撞散脑中的冯师延。
冯师延就是一个平淡的存在,身边的朋友不觉得他和她有过短暂友谊,他也没跟朋友提过她,所有人眼里的平行线应该继续互不相干下去。
但他们偏偏是一对筷子,静止时平行,动态时交碰,发出的一两个音节,在命运这首歌中显得那么不足一提。
生日那天周三还是周四,反正不能出校门狂欢,尤晏照常上晚自习。
十点响过铃,靠后门那边同学递来口信,外面有人找他。
——或说广播更合适,尤晏已经能从“守门员”声调中辨别来着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