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瑟缩成一团,那样可怜。
戚慎握紧手上的剑,在权衡如何救下孩子。若他没有一击就中,女童很可能活不下去。若无这个孩子,他不会这样受制于人。他静待着时机,却被裴师突然使出的剑砍向膝盖。
剑刃刺破盔甲,血缓缓自他膝盖下蔓延。
这如剥骨抽筋的痛,戚慎却始终未吭一言。
裴师恼喝:“狗天子,想救这女童的命是么,既然这么不怕死,那你拿起这剑刺入自己心口,我便放过这女童。”
戚慎望着被裴师钳制的孩子,小女孩哭花了眼,惶恐的大眼睛里再也不见清澈,而是无尽的惊恐。
他心骤然一痛,比膝盖入骨的疼还灼烈。
女童是他,是他幼年时候的模样。
因为他,他连累了这么多孩子受苦,他体会过幼年时的虐待,他不忍戚容嘉尝他受过的苦,也不想天下间的稚子经受苦难,可他还是连累了这些单纯无辜的孩子。
他望着那女童,声色温和:“别怕,你娘呢?”
女童不敢回答,在他温和眼神的鼓励下终于奶声奶气地哭颤:“娘……娘在家里等佩佩。”
戚慎笑起:“别哭,我是天子,会护佩佩回家找娘。”
他忽然眸光一动,瞧见身后冲来的秦无恒。
马背上,秦无恒与陆扶疾同乘一骑,正用剑抵着陆扶疾脖子。
秦无恒扬声喝道:“陆公在我手里,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裴师震惊回头,戚慎一瞬间跃起,挥剑刺入他腹部救下了女童佩佩。
两军混战,陆军主帅都在敌人手上,已经不敢再妄动。
戚慎被项焉护送出战场,女童转交给了士兵保护。
项焉策马冲出驼峰岭,却发现还有陆军守在此地,且布下围剿阵,出招阴毒。
他渐渐发现这不是士兵,都是江湖上的武士。戚慎受伤严重,已经无法再有攻击力,项焉沉声吩咐禁卫:“带王上离开,去岑豫与娘娘汇合,我断后!”
……
此刻的战场上陆军已经受制于梁军,陆扶疾在秦无恒的剑下被钳制,裴师虽受了戚慎的剑伤,但不致命,他几次快要靠近陆扶疾时都被秦无恒逼退。
陆扶疾不会武力,却示意裴师对准沈清月。
几个回合,裴师拿下沈清月,她已成为他的人质。
沈清月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身侧没有士兵掩护,落入他手,毫无余地还手。
秦无恒急喝:“你敢动她我就敢杀陆扶疾!”
裴师:“你大可试试,我向来对女人没有手软。”
秦无恒紧张望着沈清月,不顾沈清月的阻拦想用陆扶疾换回她。
沈清月喊:“别管我,这个人连孩子都不放过,他该死!用我命换他一命,我值了!”
秦无恒终究还是放开了陆扶疾。
他做不到这么大义。
他参战原本就是为了沈清月与女儿,他只要她平安。
裴师将沈清月狠狠往他跟前一推,拉走陆扶疾时却趁他搀扶沈清月之际挥剑砍来。
一声尖惧的痛呼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