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肤色……”
景辛微怔,瞧了眼雨珠,在雨珠的惊慌之下猜出恐怕妆也是蹭花了,若要在这里长住些时日,她恐怕不能保持每时每刻仿妆不露馅。
“其实我这脸也是画的,为了不被认出,我每日都担惊受怕,每晚都不敢睡觉……”她又红了眼眶。
顾老夫人坚定道:“以后不用再画了,你就是你,住在老身这里,没有人敢对你不敬。”她吩咐刘妪给景辛与雨珠准备房间,又叫两名妇人打水给景辛洗脸。
雨珠犹犹豫豫征求景辛的意见,见景辛接过巾帨擦脸,才跟着景辛洗去脸上的脂粉。
雨珠先洗完,回过头乖巧地朝顾老夫人行礼道谢。
顾老夫人眼前一亮,笑眯眯道:“瞧瞧多水灵的姑娘,这般乖巧伶俐,比方才好看多了,以后在咱顾府不用再……”顾老夫人一时怔住,见到景辛回过头,她几乎不敢认,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开口。
屋中刘妪与两个仆妇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从不曾见到像眼前这般惊艳的女子,愣得也痴了。
顾老夫人终于回神:“阮姑娘,这便是你本来的模样?”
景辛羞赧地点了下头。
“你那继母果真恶毒,这番倾国倾城的模样,即便是嫁个伯侯都多余。”
“老夫人,您别说嫁可以吗,我害怕。”
顾老夫人连连安慰她别怕,又多喜欢了这样美貌娇弱的女子一分。
是夜,景辛与雨珠住在了顾府,她在客栈的那两个箱子也被顾府管家取了回来。
雨珠来替景辛熄灯,如今有了落脚的地方安心了不少。
“姐姐,这顾老夫人这般慈悲心肠,顾府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景辛倒是忘记打听这顾府的来头:“明日再问吧,老夫人是个好人。”
她这一觉睡得比客栈踏实。
……
岑豫城门在夜色下大敞,天子銮驾启程回了汴都。
戚慎原本并不想走,但暗卫来信,说戚容嘉一直在哭,乳娘抱不住,太医道孩子已经哭肿了嗓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只能趁着夜色赶路。
窗外夜空宁静,他躺在马车中的软塌上,却毫无睡意。
岑豫县离汴都不远,队伍在第二日午时赶回了王宫。
戚慎步入紫延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孩子。
宫人见他归来,一路跪礼。孟秋战战兢兢跪在摇床前,禀报起戚容嘉这两日的状况。
戚慎紧绷下颔,正要抬袖抱孩子,想到自己一身仆仆风尘,遂唤成福准备沐浴焚香,匆匆洗漱完回来抱起孩子。
小婴儿原本还在哭的,却感受到父王的怀抱而将啼哭声变成了抽噎声,一声声弱小可怜。
戚慎心头怒意更甚。
这么小的孩子,她不会心痛吗!
他到底哪里对不起她?
他这一抱放不下手,一放就哭。戚慎只能抱着小兔崽子一起睡到龙床上,后半夜,孩子又脆生生在哭,他原本路途颠簸并不曾睡好,戚容嘉这一哭他也不再睡了。
宫人将孩子抱去乳娘处,喂完奶回来时孩子也仍在啼哭。
戚慎安抚孩子:“别哭了,父王不是回来陪你了么。”
这哭声未曾停,反倒因为他的声音而哭得更厉害了些。他十分无奈,顺着孩子心口:“别哭,你让父王回来父王便回来了,这般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