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柜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在街角也没回神,良久以后才慢慢低头看着手边的小酒壶,有些沧桑麻木的眸色深处一丝火热划过。
堂堂正正,做个人?
…………
耽误好一会,两人赶到叶宴之定下酒席的南城饭馆时午时已过半,南城饭馆名头还算不错,物美价廉,许多老百姓都愿意来这打个牙祭。倒不是叶宴之舍不得请顾怀陵在酒楼吃一顿,若是太好,顾大人肯定不愿意吃,哪有同窗吃个饭吃那么好的?
上菜还有一会,闻着周围饭菜的香气,更觉饿了,叶宴之吞了吞口水,拿起桌上的热茶连着灌了好几杯。
坐在一旁的顾怀陵也抿了几口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宴之。
叶宴之察觉到顾怀陵的眼神,眨了眨眼,问,“怎么了吗?”一脸的单纯无辜,和刚才戏耍掌柜运筹帷幄的模样完全不同,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迟疑问,“你,和刚才,好像有些不一样?”
叶宴之爽朗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吓到你了吗?那是装的。”
“以前我爹跟人做生意的时候带我去了几次,我直接套我爹来着。”
也是真的就几次,因为叶宴之闹着要玩,叶父手还没举起来老夫人就哭着扑过来了。叶宴之以为自己忘了的,谁知一进酒坊,当初爹揪着自己耳朵教自己的那些商人之道全都浮现在了脑海,异常清晰。
想到叶父,一时情绪低落。
顾怀陵,“你们家家业应该挺大的?”
前澜州首富叶家大房独子叶宴之闷闷点头。
早就猜测他家世不错,又听他说跟着爹做生意,再联想他说的父母亡故和叔伯不合,大约就是钱闹的了。看着叶宴之脸上的失落,顾怀陵贴心的转移话题。
“那你怎么知道郝掌柜是被下放来的?”
“猜的。”
叶宴之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答:“我坐船过来的,进川地之后,船停了两次下去补给,我跟着船工的孩子下去玩了一下,两次买酒都是在绸都酒坊买的,掌柜都姓郝,船工孩子也曾告知安汉也有绸都酒坊,最大的那个就是,说若要买酒就去那里,挺公道的。”
“人到中年,眉间沟壑比眼纹还深,说明常常皱眉,眸中郁气很深,大约是久不得志之故,又听他口音,与你的官话有些不同,应该不是这里人。”
“赌了一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赌对了,不是重要分支就是被打压下来的嫡脉。”
顾怀陵虽不懂经商之道,但观察亦甚微,听着叶宴之的话,郝掌柜刚才的模样和神态清晰浮现在脑海,和叶宴之说的分毫不差。
“可是———”
顾怀陵哭笑不得的看着叶宴之。
“你说有几十种,可我妹妹只做了两种酒出来,我们哪来其他的方子?”
叶宴之:“谁说要给他几十种了?”
“就说米酒,能做米酒配料那么多,常见四季花卉就几十种了,更别提还有桃花酒,就这两种和延伸的酒种,就足以撑起一间小酒铺了。”顿了顿,皱眉,“不过确实还差一种酒,差一种好酒。”
米酒和桃花酒是常见的酒,买的人也多,薄利多销,但一个酒铺,需要好酒才能扬名立足。
“不过不着急。”
“酿酒这事急不得,米酒都要三到五月,桃花酒更是一至五年,这么长的时间,妹妹肯定能做出好酒来了。”
这语气笃定自信的,我都不敢对软软这么有自信?还有,那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是不是喊的太自然了点?
顾怀陵默了默,今天之事都是他在帮忙,忍了。拿过茶杯,以茶代酒敬叶宴之,“今日之事,都是你帮忙,不管是卖了银子还是分成,所得之利,都会分你四成。”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