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郝掌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叶宴之弯唇,似笑非笑,“郝掌柜刚才给我讲了个笑话,我便也给郝掌柜讲个笑话罢了,惊着掌柜是我的不是了。”
自己何时讲笑话了?
郝掌柜不解看着叶宴之,看着那双明明笑着却不带半分笑意的双眸时,忽的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六十两,老脸一红,有些讪讪,这个价格,在懂行人的眼里,确实是个笑话。
正要说话,却又听得叶宴之问道:“郝掌柜和酒打交道很多年了?”
郝掌柜点头,有些自豪,“十多岁的时候就在酒坊做事了,现在已经四十有六,快三十年了。”叶宴之点头,“三十年了还在这种小地方当掌柜,确实厉害。”
“你———”
郝掌柜神色一变,没想到这位看着和气,说话却这般刺人,深呼吸一口气,还未曾言,叶宴之却忽地笑问,“郝掌柜既然曾在酒坊做事,那想必酿酒也很擅长?”
郝掌柜拿不准叶宴之是什么意思,凝眉看他,冷着脸点头。
身为酒坊的掌柜,自然要精通酿酒一道,不夸张的说,虽久不进后面酒坊,但自己的技术在诸位酿酒师傅之上。
叶宴之,“那这酒,掌柜自问,能酿出来吗?”
看着叶宴之溢在眸间的胸有成竹,若自己能喝出来,还用得着买酒方吗?郝掌柜深觉憋屈,愈发觉得这两人是来逗自己玩的,当即起了赶客的心思。
“掌柜莫恼,我们确实是来诚心做生意的。”
叶宴之站起身,微笑,“万种不敢当,几十种还是有的,郝掌柜还买吗?”
顾怀陵眼皮再度一跳,统共就两种酒,而且软软还不在这里,哪里来的几十种酒方?看着脸色变了数回的郝掌柜,顾怀陵不得不考虑待会被恼羞成怒赶出去的可能性。
人,是真的有点讨厌。
酒,也是真的好。
郝掌柜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扬起礼貌的笑,还拱手一番,“刚才确实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作为赔礼,给个实在价,三百两。”
三百两确实是实在价了,比其他酒坊还贵上半成。
“至于公子说的其他几十种酒方,要喝过以后才能做决定了。”
叶宴之:“掌柜都要吗?”
郝掌柜:“若酿造法子都不一样,酒也好,自然都要的。”
叶宴之正要说话,外间隐隐饭香酒气飘来,回头一看,对面酒楼食客已满,都开始用上了。是了,还要请顾大人吃饭呢。
叶宴之顿时没了磨叽的心思,直言道:“郝掌柜,酒方我是要卖,但不卖钱,我要分成。”这话一出,郝掌柜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我虽是掌柜,但也做不了这样的主,我们酒坊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叶宴之挑眉,“谁说我是和你们酒坊做生意了?”
郝掌柜咬牙,这人真的,不是来逗自己玩的吗?
“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郝掌柜。”
看着郝掌柜微滞的眼,叶宴之俯身凑近,年轻的眼睛里带着蛊惑,压低嗓音道:“被放逐的丧家之犬,就算努力爬回去了,只要头顶利刃还在,依然是犬。”
“何不分出来堂堂正正做个人呢?”
郝掌柜瞳孔一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叶宴之站直身子,拿过桌上放着的另一小壶酒,推到了郝掌柜手边。
“这是桃花酒,郝掌柜晚上再喝,喝了睡一觉,明早细细感受一番。”
“我们就先走了,郝掌柜慢慢做决定,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