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喜笑颜开,当即帮他取衣。
亥时末刻,慕氏肿着眼睛从苏提贞的营帐出来,见李启荣立在当前,嗓音沙哑的问:“何事?”
“陛下让奴才来知会娘娘一声,今晚您不用去御帐了。”本来话点到为止便可,但李启荣偏偏又加了一句,“贵妃娘娘已伺候陛下睡下了。”
慕氏面色无波,冷淡的回道:“本宫知道了。”
她正不想看见苏清修那张脸,敷衍都不想敷衍。
“奴才告退。”
李启荣行了个礼转身疾步走了。
身侧的梁嬷嬷欲言又止,终究是未出声,见慕氏朝东侧小道走去,跟侍卫一同跟上。
到了住处,因为没有提前笼火,周遭一片阴冷潮湿。
梁嬷嬷迅速的去笼了盆炭火,之后又烧了热水,以供慕氏洗漱。
“娘娘?”
床边的慕氏回过神,“嗯?”
“您在想什么呢?”梁嬷嬷边为她擦脚边道,“从刚才漱口开始,您就心不在焉的。”
慕氏扯过被子躺下,“我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护住我的一双儿女。今晚这样的事,我是再也不想看见它发生了。”
梁嬷嬷将装热水的汤婆子放在她的床尾被窝里。
“整个北安都是陛下的,有他倾力支持三殿下,我们想要胜出太难了。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件事陛下布局了那么多年,想扭转乾坤,在奴婢看来难上加难。况且,慕家早已不是以前的慕家了,娘娘身边也没忠心的权臣,仅靠朝堂上少数支持太子的官员,谈何容易?现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三殿下手里,恐怕满盘皆输。”
慕氏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自责的说:“这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么多年太相信他了,以为他是真心待我和孩子们的。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知道很难,但让我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没命活,我是死也不能。”
“怎么会是娘娘的错?只能说是陛下太会弄虚作假,丝毫让人看不出痕迹。甭说是娘娘没发现端倪,奴婢和林嬷嬷也丝毫没有看出异常来,最重要的是,这一二十年来他每天都是那般。若非亲身经历,谁会相信是假的?”梁嬷嬷抬手擦了擦眼角,“陛下为了打垮慕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慕氏心寒不已,“得是多薄情的人,才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嬷嬷,去拿纸笔来。”
“这都深夜了,娘娘不如明日……”
“我给京都城那边写封信。”
梁嬷嬷把小桌板摆在她面前,笔墨纸砚均一一放上。
慕氏执笔写的很快,她写完梁嬷嬷亦看完了,对信的内容着实不解。
“这江大人是陛下的重臣,您让慕将军派人秘密把他抓起来,奴婢着实担心江大人见了您之后告知陛下。”
“他绝不会。”慕氏笃定,“我定叫江鸿开不了这个口。”
梁嬷嬷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江大人到底是吏部尚书,他若失踪定然会掀起惊涛骇浪,娘娘要三思。”
“我算好了时间,他亡妻的忌辰就是那几天,想必他周围的人不会多想。你按照我的指示去办就是,其它暂且别问了,我心中有数。”
“是,奴婢定会让人尽快送到慕府。”
熄灯了好一会儿,慕氏仍无困意。
一次一次的压制内心的恐慌,告诉自己不能急,但事实呢,敌人在步步紧逼,而她身后已是悬崖无路可走。
慕氏闭上眼,这一刻,她多么想回到婚前,多么想从来都不认识苏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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