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入了马车,车帘放下时,她听见明云见道:“本王能给你的时间不多,封易郡王还是有话直说吧。”
声音渐渐淡去,祝照也没听见多少,只是掀开车窗帘朝外看了一眼,见周涟将明云见拉到了客栈旁的巷子口吹风纳凉,他们俩一个神色严肃紧张,一个自在悠闲。
明云见晃着手中的银扇子,已过五月中,天气是越来越热,现下将到晌午,太阳晒人,能遮阴的地方也没几处,他有些不耐烦道:“封易郡王快说,本王还赶着陪王妃玩儿呢。”
这般逍遥的话,也就只有明云见能说得出来。
周涟顿了顿,道:“文王殿下那日见我在湖岸捉人,所捉之人的消息,文王探听了多少?”
“咦?本王得来的消息,难道有平白无故给人的道理?”明云见朝周涟露出一记温和的笑:“本王不过是与王妃游湖,并没花什么心思在探听消息上,既是封易郡王自己的事,不若自己找去。”
“免州山中有私兵营,据我多日探查,恐怕人数不低于两万,这么庞大的数字对大周任何土地而言都是威胁,文王殿下难道就不想想,这私兵营是谁所立吗?”周涟见他如此闲散满不在乎,不禁皱眉。
明云见道:“莫非封易郡王知晓?”
“知却无证据,但私兵营不得不除,那日我在湖岸所追之人便是私兵营的接头人,我的手下调查几日,昨天在城外野林子里找到了那人的尸首,死状像是于山中遇见了野兽,被野兽撕咬致死的。”周涟双眼盯着明云见道:“若我没见过文王,便当真信了那人是不幸遇兽而死的了。”
明云见只是轻轻笑着,手中挥着扇子不停:“本王给郡王的时间不多了。”
“文王找到了那人,探得了消息,甚至杀人灭口,栽赃野兽,丝毫不给我追寻下去的线索,莫非文王与那山中私兵营是一伙儿的?”周涟一时情急,不禁上前一步。
他本就身形魁梧,面目凌厉,一旦铆足了气势便要压众人一头,明云见一袭白衣,如文人装扮,两人对峙,周涟就像是随时能手撕了他般。
祝照在马车内见状,不知他们二人谈及什么,周涟威胁气息几乎迸了出来,眼看就要动手似的,她连忙开口:“王爷还没谈好吗?”
明云见朝她这边笑了笑,道:“就来。”
周涟转身,正欲朝祝照看去,只听见耳畔歘地一声,一把银扇展开遮在了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扇子不光遮挡了周涟的目光,也遮挡了明云见的脸色,他与周涟正好错开,借着周涟的身躯将自己眼中的寒意避去,没叫祝照瞧见。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压低道:“两个条件,换取本王这几日获得的消息。”
周涟怔了怔,其实来时也猜到,明云见既然将接头人杀了,没给他留下任何可调查的线索,他便一定会来找对方,且答应明云见的要求。
原先周涟以为他要欠对方的是人情,却没想到明云见这么快便将条件搬出。
“文王说说看。”周涟道。
明云见压低声音,一句交谈,被扇子遮挡了全部,也被巷子口的风吹散了,周围的人谁也没听见二人定下的条件。周涟有些诧异明云见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直白人的眼中不懂得掩藏,惊讶便写在瞳孔里。
他顿了顿,眉心轻皱,又问:“这是第一个条件,那文王第二个条件为何?”
明云见收回了扇子,于身前扇了扇风,对他道:“第二个条件,便是你日后若遇见本王的王妃,离她远些!本王不管你们之前是否有何交情,我不喜看,封易郡王也收起拿糖哄人的那一套。”
周涟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脸色稍稍有些难看,透露出几分窘迫来。
明云见言罢,便让周涟自己去找夜旗军问话了,他当着周涟的面径自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时不忘提醒对方一句:“封易郡王记得,答应本王的,切勿食言。”
马车帘放下,武奉架着马车离开客栈前,两辆马车一同离去,只留下了小松一人站定在周涟跟前。少年身高也不错,只是与周涟比起来还显得青涩瘦弱了些,他原先是双手背在身后的,见了周涟也没个恭敬,于袖中掏出一张纸,纸上写道:郡王识手语否?
周涟一时无语,与两名部下站定原定有些无措,再朝文王府的两辆马车方向看去,只觉得明云见这人简直坏到肠子里了。
马车离开若水城后,祝照掀开车窗帘朝外看,问了句:“小松何时回来?”
“他知晓下一个地方如何走,会赶来的。”明云见道:“这一处距离杏风山不远,他以前在此地养过几年伤,也算在这儿长大的了,熟悉得很,你不必担心。”
祝照哦了声,又问:“杏风山是何处?”
若是大周国土内较为有名的山川,祝照都在书上看过,或听人提过,但从不知杏风山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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