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州占地上千里,共有十几座城池,周涟带着部下在若水城中等了近半个月,才等来了一个接头人,那人是专门为私兵营的人于普通百姓中找意向投兵的,走的并非是正当路径。
周涟目前所知的,便是先前的私兵营经过这半年左右的时间已经扩大,且就在免州山外的某处暂时落脚。
他此番出来带的人不多,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一点点查办,如若没有找到私兵营的准确位置就调兵攻山,恐怕也会落入他人的圈套中。
这才有点儿突破,却没想到那接头人刁滑得很,周涟找了自己的一名部下假装想要投兵,那接头人蒙着面,只与周涟的部下说了几句话后便要离开。那人恐怕也是看着周涟的部下改不脱平日训练有素的习惯,不似普通种田汉,故而离开两人会面之处便开始跑。
周涟知晓自己已经败露了行迹,为了不让这人将消息传出,只能暂且先捉住他,却没想到那人的轻功极好,加上他对若水城的地势熟悉,钻入人群中便难以捉住。
十几人追捕的结果,便是闹得城中围着湖岸边观景的人传来一阵阵喧哗与惊讶,而后,就是与刚游完湖的明云见和祝照碰面了。
祝照也与周涟打了招呼,瞧见周围人多,喧闹还未停止,明云见眉心轻皱,不喜欢人声鼎沸,故而拉着祝照的手道:“我们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吧。”
祝照点头,回头看去,咦了声:“小松呢?”
“追去看了。”明云见道。
祝照这才朝周涟看去,又将视线落在明云见的身上,看来小松恐怕比周涟的手下跑得要快些。
湖边就有个较为气派的酒楼,这个时候不是用饭的时间,加上这酒楼吃喝的开销本就较高,故而明云见与祝照还有周涟一同进去时,里头并无几人。
酒楼三层,顶层平台较小,只能容下十几张桌子,靠窗的那边窗户尽开,窗沿外还挂着几个花盆,里面种了些精致的小野花儿,有些能攀上窗边来。
酒楼的伙计瞧出了这三人非富即贵,便立刻将他们引上了三楼,只要客人不多,便不把人安排上去打搅他们了。又给他们泡了两壶好茶送上,置办了糕点果盘就退下不打扰了。
祝照与明云见坐一桌,在酒楼三楼的中间位置,正好能面对着酒楼对面的湖泊,能瞧见湖岸绿柳如烟,湖中画舫如鱼。周涟方才就默不作声一并跟来了,坐在了三楼的角落里,他喝不惯茶的样子,刚让小二换了一壶酒,便面对着祝照方向,能看见明云见的背影,却也能与她对视。
祝照觉得奇怪,因为从方才湖边到现在,周涟朝她看了许多眼,意味不明,他算得上是个行军的粗人,这些视线也并未掩藏,明云见都能察觉,眉心一直皱着不悦了。
祝照尽量忽视对方的目光,往明云见这边躲了躲,以明云见的身躯遮蔽了对方,才小声地开口:“王爷知道封易郡王如何会在免州吗?”
“办事无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来的吧。”明云见道。
祝照顿时噤声,已经很明显能感觉到明云见对周涟深深的敌意了。
“还是上回景州之事?”祝照问。
明云见点头,又说:“碰到他也算是倒霉了,本来今日还想与你游湖之后再去看画的,若水城内有一家字画店里头据说藏有百年前几位大师的真迹,本王已经谈妥能去鉴赏了,便被他这般打搅。”
祝照一时无言,其实她与明云见现下也可以去看画儿,只是小松已经追了过去,按照小松的轻功脚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带消息回来,他们还是在酒楼等消息为好。
“我对画画本无什么鉴赏能力,倒是今日游湖心情不错,方才还看见清湖水下几条小鱼儿吃糕点屑子,王爷你说这湖里的鱼儿好吃吗?”祝照扯开话题,叫明云见稍转好点儿心情。
他的眉心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祝照看着都替他难受,于是伸手过去,指尖点在了他的眉心处轻轻揉了揉。
明云见一怔,松开眉头道:“若水城湖中鱼还有些名气,晚间本王就带你尝尝。”
“好!”祝照应声。
一壶茶还没喝到一半,小松就回来了。
他几乎是跑上了酒楼三楼,站在楼梯间瞧见周涟居然也在,于是怔住,视线在周涟与明云见之间来回。
祝照见状,道:“王爷去忙,我就坐这儿看看风景。”
明云见嗯了声,又给了武奉一记眼神,这便与小松一同离开了酒楼三楼。
周涟见明云见走了,目光朝酒楼外看去,街市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竟无一个是自己的部下。可见那群人并未追上接头人,也未能及时将消息探来,他若想知道,恐怕还得让明云见卖他个人情了。
方才追了半天人,这回又喝了半壶酒,周涟背上起了点儿薄汗,于是不在意地将外衣脱下,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思量了会儿,还是起身朝祝照的方向走了过去。
酒楼三楼就剩下周涟、祝照与武奉三人。
祝照乖得很,说看风景就真的看风景,单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由五月中的微风于脸上拂过,带着几缕湖水花香,沁人心脾。
周涟将要靠近祝照时,武奉将他拦在了两张桌子之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