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传言?”桃芝朝檀芯看去,檀芯说:“便是王爷与苏……与封易郡王妃的事儿啊。”
桃芝定定地望着檀芯会儿,檀芯有些紧张,于是问:“你、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桃芝开口:“主子的事儿你也敢乱编排,封易郡王妃与封易郡王从无不和传出,且她自成亲后与王爷就再无往来。王爷待王妃好,也是因为王妃本就是个好人,王爷王妃和睦我们才好呢。”
檀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理。”
翻过身,桃芝睡下,檀芯却怎么也睡不着。从祝照入王府之后,檀芯朝外递了三封信,第一封写了文王成亲那日,与王妃同寝暖风堂。
第二封写的是周大夫生辰归来后,王妃知晓王爷不顺,逆鳞安抚,未被责罚,还得王爷留宿月棠院。
第三封信,是徐柳氏求情,王妃哄得王爷答应徐柳氏保下徐潭的性命。
封易郡王府里的人要她时时关注王爷身边的情况,尤其要知晓王爷与王妃的关系,檀芯看得出来,王爷对王妃是真的好,如此算起来,倒是封易郡王府里的那位自作多情了。
接下来的信,还要继续写吗?
祝照发了汗到了后半夜便开始觉得冷了,屋外雨水不断,狂风呼呼直啸,明云见褪去外衣,掀开被子和着中衣躺在了床榻外侧。
祝照察觉到身边的热源,便第一时间寻着温度过去,明云见还没躺好,就被祝照抱了个满怀。
她小小一只,就窝在他的怀中,头靠着明云见的半边肩膀,整个人半趴在了他的身上,一双脚弯曲地贴着他的小腿,冻得冰凉。
忆起桃芝说过,大夫叮嘱不可再让祝照受冻,于是明云见伸手将人往怀里搂紧了些,掌心顺着对方的背,直到将祝照的背后摸得温热了,这才停了手。
未上到床上来瞌睡连天,躺在床上了明云见却睡不着了。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祝照的睡颜,桃芝替她穿衣也没怎穿好,里衣的衣带松松的,侧着一躺大半片肚兜都能瞧得见,隐隐还能瞧见被肚兜包裹的小巧浑圆。
床头的灯并不明亮,昏黄暗淡,蜡烛将灭。
明云见的手指绕着祝照的长发,于指尖卷了几圈,玩儿着她冰凉的耳垂后,意外瞧见祝照的肩上有一粒朱砂痣,很小,长在肩膀与锁骨相连的地方。
有些惊喜,她身上可爱的地方有许多。
也有些意外,好似越去细看,越能看到更多的喜欢。
明云见绕着青丝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略侧过身,右手的掌心仿若不受控地贴上了祝照的腰,呼出的气息也变得浑浊了起来。
他慢慢低下头,双眼落在祝照卷翘的睫毛上,鼻息间萦绕着的热气中含了些许苦涩的药味儿与兰花香。明云见的视线于她的脸上流连,薄唇微动,却不能决,祝照突然开口,叫他猛然惊醒。
“哥哥……”祝照抓着明云见衣襟的手突然收紧。
又是满室大火,还是她记忆中的祝晓书房,祝照眼看着祝晓留给自己一记决绝的眼神,手中随意拿着一卷他平日里闲暇时作的画,冲出了书房。
黑衣人蒙着面,他们手中握着长长的剑,几乎是统一的服饰,冲入书房的人瞧见祝晓的身影,立刻追了过去。
“捉住他!”
一人喊道:“留下画!”
祝照浑身冰冷,深陷于祝晓被诸多蒙面男子杀害的画面难以自拔,她看着那群人影,猝然见到其中一人回头朝书房这边看了一眼。
敞开的书房大门内,祝照缩在书画缸中,看见了那人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一身劲黑的衣服,于火光中尤其显眼,那面具之下的双眼几乎猩红,犹如鬼魅。
祝照便望着那双眼,一些场景于眼前纷纷闪过,是她后来遇上的人。
周大夫的生辰上,大理寺的刑牢前,几个她记忆中明明从未见过,却记得分外清晰的人影,他们都张开了血盆大口与恶鬼一般的爪子,穿过火焰,朝她而来。
哥哥……他们是谁?
那副画满了人的画、又是什么?!
“长宁……”
祝照看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朝自己越来越近,她几乎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双手捂着口鼻,甚至不敢呼吸,书画缸上的一条缝隙里,火光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