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点点头,她确实想起当年在公安局,关城严肃提醒她,绝对不要靠近邹唯安,只不过见过温智鑫那样的,邹唯安简直小菜一碟。
这几年合作又算愉快,温尔对他没特别不满。
她今晚心情低落,甚至有意愿和他聊聊天,只不过,这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这些年关城在找你,你知道吗?”邹唯安神秘笑着,“找死他。你人可在我这儿呢,等回蓉城,我就气死他。”
温尔回,“我和他不熟。”
“那他为什么找你?”邹唯安皱眉,“都打听到我朋友那去了,就这你们还没关系?”
“真没关系。”
见她问心无愧的表情,不像在撒谎,邹唯安就忽地悟出真相:“那就是他替别人找得你!”
温尔心头一突,窗外寺檐下铃铛声越发清晰,她垂下眸,“没有。”
“没有什么?”邹唯安要追问到底,她却不愿谈了,一翻身,闭上眼佯睡。
邹唯安立时眯眸,觉得这反应似曾相识。
……
回蓉城是一个意外。
她当时常住在厦门,开一家饮品店,生意算不错。
邹唯安某天进货回来告诉她,他那自小就抛弃他的母亲意外亡故了,但是留下一套位于闹市口的上下楼商铺,将他这一无所有在她手下“打工”度日的小流氓一下升华成大老板,并一点丧母之痛未有,兴高采烈请求她,能不能随他一起回去。
因为看出他在强装无所谓,温尔就想着,到底是母子一场,如论多恨,丧礼还是要参加,于是打算与他离婚,让他独自回城。
但那天晚上,两人坐在海风吹拂的店外头,东拉西扯一通后,温尔忽然脱口:“不如就回去吧。”
邹唯安当时不敢想,只沉着表情观察她。
温尔笑了笑,回望:“不欢迎我和鹏鹏?”
邹唯安当然欢迎,就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答应了。
蓉城是他的老家,却不是温尔的,她只是在那边上过高中和大学,这次肯跟他一起回来,他别提多高兴,想着兴许两人之间还有点可能。
于是,在去南京给鹏鹏看湿疹前,两人已将行李大包小包快递回蓉城,接着在南京停留两日后,坐着飞机就去了。
……
温尔回来的那天,发现蓉城竟然有这么多种面貌,她要住的那栋房子后,有一个从凌晨四点钟就开始吵闹的农贸市场;门前的那条大街上的小区竟然老到掉黄沙水泥;还有不远处老城区低矮的百货大楼,一切的一切她都似没见过……
以为蓉城只有核物理大院和核物理大院遮天蔽日的香樟树。
她住的地方叫雨花北路,被她重新开起来的店门前站满了不见天日的法国梧桐。
有一次随意查了花语才知道,梧桐竟然代表了忠贞不渝的爱情。
与香樟树的友谊天长地久到底是截然不同了。
或许这就是新的开始。她重生的节点。
但其实,即使凤凰涅槃都需要被火灼一层,何况她普通小民。
在被关城找来前,温尔已经接触过大院“故友”了。
这位“故友”在她眼皮子底下擦肩而过,身上木香的醇厚气息,萦绕过她鼻尖,信步离去。
那天,她带着鹏鹏到儿童医院挂号,准备安排人工耳蜗植入手术,这件事至关重要,因而温尔当天抱着鹏鹏有点莽莽撞撞的,在耳科门诊等候区,手中多张单子散了一地,她急蹲下,一边抱着孩子不放,一边急捡单子,起身时,迎面而来一对男女仿佛突然出现,其实不是突然,是在她捡的功夫里发生的事,她觉得突然,是除了猛然一眼扫见的震撼,还有时隔五年再见的惊心。
当时整个人都僵住,没有双脚这种部位似的,大约眼睛也瞪地很大,茫然,被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