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国公爷去了便有很大可能不会回来的谋局,他知道白苏墨有多想国公爷亲眼见到这个孩子出生,亲耳听到这个孩子唤国公爷曾祖父。
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维护苏墨心中的希翼,为数不多的念想。
“誉儿……”国公爷轻叹,而后抬眸,笃定的眼神看他:“我答应你,我拼了命也会赶回来,见我的重孙……”
钱誉眸间微滞,口中的话再次咽回喉间,没有再应声。
沐敬亭敛眸。
……
再晚些,白苏墨醒了,芍之端了饭菜来,白苏墨同国公爷一道在外阁间用饭。
他爷孙二人相聚匆忙,还未一道好好说过体己话。
沐敬亭与钱誉一道出了外阁间,好留些时间给国公爷和白苏墨爷孙两人。
沐敬亭想过许多种和钱誉见面的方式,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场合下,同他一道在城守府的苑中踱步。
钱誉记得初次听苏墨提起沐敬亭还是在苍月京中的时候,那时她因为沐敬亭的事情,独自去宝胜楼饮酒,恰好被在宝胜楼应酬的他遇见。那时白苏墨口中的“敬亭哥哥”还曾让他小小嫉妒过一翻,倨傲过一翻,却也是这等嫉妒和倨傲,让他对白苏墨早前的据而远之,变成了想与她亲近相处……
似是都是许久之前的事,如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苍月京中人人都知晓的沐敬亭,曾今的天子骄子,国公爷的亲传学生,在一次意外后摔断了双。腿,黯然离京。虽然他不清楚沐敬亭离京曲折,但沐敬亭离京之事,白苏墨同国公爷之间应当起过不小的争执,所以在沐敬亭回京的时候,白苏墨才会既盼望着,又隐隐担心,还迟疑……
沐敬亭在白苏墨心中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尤其是自幼时起,白苏墨便依赖沐敬亭,是事实,无可厚非,旁人抹不去,也改变不了。
他尊重。
而沐敬亭在京中时候也好,离京时候也好,都记挂着白苏墨,许金祥是,流知是,许是还有他不知晓的人呢,也都是在帮沐敬亭照看着白苏墨,但沐敬亭从未对白苏墨提起过,也似是从不想让白苏墨知晓,便总是藏在幕后。
这样的沐敬亭,他有些看不透。
“钱誉,我从未喜欢过白苏墨。”身侧的沐敬亭忽得开口。
他目光微滞,正好听沐敬亭说:“很早之前,我有个妹妹,若是还活着,应当也有苏墨这般大了,国公爷接他回京的时候,她牵着我的手,不会说话,满眼好奇得打量我,我那时心中便在想,许是佛祖有灵,将妹妹还回来了,苏墨是我妹妹,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一直是……”
第197章再一桩交易
(第一更钱誉打算)
“所以你知道, 那个旁人如何说她, 她都像没有心思一般,任旁人说她去。有一次同我置气,就是因为想同人家玩蹴鞠, 结果明知人家背后说她野鸡变凤凰, 她也装作没听到, 就为了个蹴鞠而已,你说有没有道理……”
沐敬亭吐槽。
钱誉忍不住笑。
沐敬亭便也随着一道笑起来。
钱誉也应道:“我家中也有个妹妹, 也是方才你说苏墨这般年纪大小,诸事都喜欢同旁人争,其实未必见得多喜欢, 就是叛逆了些, 你还不能说她, 一说她便生气。你要同她理论, 她又觉得你不疼他了……”
沐敬亭笑出声来:“一个模样。”
“还有段时日, ”沐敬亭又想起些白苏墨小时候又气人又好笑的趣事,“她同顾淼儿,许雅几人跑去围观刚入京的南阳王世子, 那段时日因为南阳王世子的缘故, 京中都时兴男子涂粉, 她倒是没什么兴趣, 尽跟着两人瞎参和去了, 我只得骗她, 说南阳王世子断袖……”
断袖, 钱誉忍不住笑笑:“她信了?”
沐敬亭好笑道:“其实我亦不知道她最后信了没有,她其实对人家南阳王世子并没有多少兴趣,只是京中贵女间都在说南阳王世子之事,她也跟着好奇罢了。但后来,也果真没有同顾淼儿和许雅几人再去围观南阳王世子了。”
钱誉叹道:“说明这法子倒挺好,一劳永逸。”
沐敬亭笑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