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嫣登时僵住了。
等……
等等——
李络,她,你……
李络扬了一下食指,将她面庞托得更高了些。有什么东西试图撬开她微开的双唇,探入唇齿之后去,那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朱嫣发起抖来,回过了神,重重将他推开了。
“李络——你不要脸!”尖尖的嗓音里带着些微的哭腔。
她气坏了,双肩抖得厉害,一个劲儿地拿袖子擦自己的嘴角,委屈的劲头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她确实是说了过分的话,可李络怎么能这样占她的便宜?
李络没防备,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他站定后,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道:“你说的这句话,你早就骂过了。下回换句新的,我听腻了。”
朱嫣委屈的要命,更觉地李络不要脸了。她从未想过李络竟敢做这样的事情,竟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占她的便宜!现下,她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脚步一个劲儿地朝后缩去,转身就想跑。
“别忘了把匕首拿走。”李络对着她的背影道,“你要是不收,那就再来一次。”
朱嫣吓得脚都忘记动了,生怕他真的再占自己的便宜,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太监手里拿回了那把清冰,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给我记着了!”这才提了裙摆,匆匆出了长定宫。
“好,我记着。”李络不咸不淡地说。
朱嫣咬咬牙,将他抛在了自己后头。
宫道长长,朱墙殷红。她跑了一段路,脚累了,才慢慢地停下来挨着墙根走。一列宫女手捧布匹从她身旁过去了,细细的脚步声落在耳朵里,叫人心烦。
可恶。可恶。
朱嫣懊恼地想着,竟觉得自己脸上又胡乱地烫红起来。
一路紧跑慢跑,她回了岐阳宫。
垂花廊下,谨姑姑正与两个小宫女说事。“约莫中秋前后,养在行宫那头的百兽都长好了。头两年陛下还爱去打猎,后来嫌路远,京城又碰上两年秋老虎格外厉害的……哎,嫣小姐回来了。”
朱嫣却理都不理她,如一阵风似地冲过去了,只余衣摆的影子。谨姑姑有些纳闷地起身,道:“嫣小姐是在御前又受了苗公公的气了?”
小宫女笑起来:“苗公公也不过是奉陛下的意思办事儿呢!”
朱嫣一路脚也不停,进了玉粹斋,便恨恨将匕首又藏进小箱笼的底下去了。琴儿正在换应季的褥子,往床下头再垫一层深秋的棉絮。见朱嫣原模原样地回来了,她惑道:“小姐,五殿下是不肯收那柄匕首么?竟又拿回来了。”
朱嫣趴在妆镜前,把头埋起来,闷闷道:“他不收!死皮赖脸,烦人的紧。”
琴儿一听朱嫣又骂上了,心里“喔”了声,知道小姐这八成是又没事儿了,先前的泪珠子都忘了。她嘴上骂的越凶,心底便越记挂,这琴儿还是知道的。
“五殿下确实死皮赖脸,小姐说得对。”她只顺着朱嫣的话讲,人又爬进床帐子里头去铺床,把枕芯也换成了一包新的决明子。
琴儿刚说罢,就听得“咚”的一声响,是朱嫣狠狠地锤了下妆台,声音闷闷的。
琴儿咯噔愣一下,心里道:这次气性这么大呀?那就更说明小姐已经不伤心了!
第58章宣旨
朱嫣委屈了一个晚上,心底还是记恨李络。到了福昌殿下跟前,难免也流露出气恼之色。福昌公主便问她:“怎么一副生气的样子?谁惹了你?”
福昌殿下还是好哄的,朱嫣随口道:“过三日,陛下便要为大殿下赐婚了,我听家里来信说,最后定下的人是我家四房的堂妹朱婵。我这个堂妹相貌虽好,但配大殿下还是有些不足,我是在替大殿下恼呢。”
秦元君听了,嗤笑一声,翻个白眼儿道:“人家再不行,那也是来日的大皇子侧妃;皇后娘娘都不嫌弃,你瞎操心什么呢!”
福昌公主却和她很是同仇敌忾:“嫣儿,没想到你与我是一般看法!你家那个堂妹,我是见都没见过的,谁知道她生的几只眼睛,几个鼻子?且我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也配得上我大皇兄?”说完,便一副酸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