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络这副冷冷清清的表情,福昌就懒得再搭理他。谁会喜欢冷冰冰如雪似的人呢?总是和活泼轻快的在一块儿要来的舒服些。
但嫣儿的发簪在李络手中,也就证明了惊马之事与她无关了。
一旁的二皇子李固眼见着煽风点火不成,便又故弄玄虚道:“福昌妹妹,这李络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可不像是你!木簪碎得这样七七八八,谁知道是不是朱二小姐头上的那一支?”
顿一顿,李固摇着折扇,慢悠道:“听闻福昌妹妹你今日不准朱二小姐上场打球;兴许朱二小姐怀恨在心,是在报复呢!藏一支木簪子,便能换来福昌妹妹丢脸,岂不划算?”
这一番话下来,福昌的表情颇为阴晴不定。“不就是个马球?”她嘀咕道,“嫣儿何至于为这点小事报复我?”
朱嫣闻言,心底忍不住骂了一声:关雎宫的人还真是热衷于找麻烦,上到裕贵妃,下到二皇子、三公主兄妹,都是一样的惹人烦。
她向着福昌公主行礼,道:“殿下,还请允许我仔细查看一番。”
“去。”福昌用马鞭指了指一旁的白雪春,准了。
朱嫣提了裙摆,凑到白雪春的身旁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白雪春被扎了一下,蹄子踉踉跄跄地在原地蹦弹着,一副欲摔不摔的样子。但宫人在旁扯着缰绳,它屈不下膝去,只能可怜巴巴地立着。
朱嫣伸手摸了摸白雪春腿上的血洞,转身对福昌公主道:“回禀殿下,白雪春腿上的血洞旁,有一片红色的木漆碎屑,应当是自发簪上脱落下来的。殿下若要找行刺者,不如排查一番,瞧瞧谁的发簪是包了红色木漆的,那人便是元凶了。”
闻言,李固一阵嗤笑:“朱二小姐,瞧你脸蛋长得漂亮,脑子却不大聪明。既然要行刺,谁会用自己的木簪?定然是提前备好了的。”
嬉笑一阵后,李固对福昌揶揄道:“福昌妹妹,你这伴读如此蠢,倒是不配陪在你身旁了。倒不如放到我宫里来!”
福昌公主黑着脸,冷声道:“你也配?”
朱嫣道:“二殿下此言差矣。福昌殿下是临时决定骑马,那凶嫌也定然是临时起意,绝不会为此特意备下发簪。更大可能,是直接取了常用的簪子作为凶器。”
听朱嫣这么一说,福昌公主已经按捺不住了。她目光四扫,折起的马鞭立刻指向了李固跟前的侍卫,怒道:“李固,你宫里的侍卫佩戴的不正是这红木漆的发簪吗?!”
李固“啧”了一声,面色颇为嫌弃的样子:“福昌妹妹,宫中的皇子侍卫,谁不是用这种木簪?大皇兄、五皇弟的侍卫,俱是如此呀。”顿一顿,李固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一笑,说,“瞧我糊涂了,忘了五皇弟没有侍卫。但是今日来的兄弟几个,大家的侍卫都佩一般制式的木簪子,你怎偏偏怀疑我?”
李固这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样子,将福昌气的不轻。
“除了你,还能有谁?!”福昌道。
正在这时,朱嫣忽而笑说:“二殿下,从方才起,但凡提起发簪,你便说‘木簪’。这可真是怪极了。”
李固微怔,不解道:“怎么?”
“咱们只知道行刺的凶器是一枚发簪,具体是木簪、是玉簪,还是骨簪石簪,无人知晓,因此,只说‘簪子’,而不说材质。怎么偏偏到了二殿下口中,就好似一清二楚似的,咬定了那是一支木簪子?”朱嫣眸光一转,翩然地笑起来。
闻言,李固的表情轻轻一僵。“木簪…木簪……”他结了下舌,一打折扇,扇着风哼笑道,“我不过是口误罢了。木簪玉簪,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朱嫣挑眉,道,“木簪才需包漆以饰。谁家的玉簪不露其色,反倒要再涂抹一层漆的?”
那扎入白雪春腿中的凶器,定然是一支木簪没跑了。
这一番话后,众人的目光陡然聚到了李固的身上。有好事者,竟开始了窃窃私语。
“二殿下竟早就知道凶器是一支木簪子,莫非当真是二殿下指使手下人做的?”
“谁不知道关雎宫与岐阳宫历来交恶?二殿下替自己胞妹出出气,那也是常理。”
“可竟害的福昌殿下坠马,这未免也太心思险恶了……”
听着周围人的怀疑之言,李固的眉头跳了跳,额边有一缕汗。他咬咬牙,低声怒道:“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连本殿下都敢污蔑,不想活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到底是二殿下口误,还是另有隐情,只有二殿下自己心底才清楚。”朱嫣道。
福昌公主闻言,怒意上涌,立即就咬定了这李固便是害她在人前坠马丢脸的元凶。当下,她便狠狠地抖开了鞭子,咬牙切齿的就要抽李固:“你竟敢害我!你竟敢害我!”
她那马鞭又油又亮,只打出了半截便是一阵霍霍的风声;若是抽到人,那定然是皮开肉绽。一旁的宫女们吓得面色刷白,连忙胡乱地上前阻拦,生怕她当真伤到了二皇子。
“福昌殿下息怒,福昌殿下息怒呀……”
“万万不可伤到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