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语风单手将发丝别到耳后:“再等等罢,等着看他们作茧自缚。”
时值盛夏,树木葱茏,辣阳蝉鸣。
宫中赏了不少窖冰到各个官家用于消暑,方府自是不会落下。
各院分完,剩余的便交到膳房,遣厨子做了些玫瑰卤沙冰。
下朝返家后,方行简在前厅碰见娘亲与李语风,见她们都在挖食这精致小点,便随口一问:“可有给涴娘送去?”
姜氏闻言,将手中小盏砰一下重叩到案上,不看儿子一眼,颤声道:“荷香,把我这份送去给她。”
方行简一顿,不再言语,回房褪去官服,换上轻便衣衫,去了汀兰苑。
玄龟坐在屋内,小脸通红,喘的厉害。
方行简正要抱她,被她一把抵开,“你要热死我。”
他去一旁找了柄罗扇,替她吹风逐汗:“有好些吗?”
玄龟这才点点头。
方行简想起方才堂屋中央放置的去暑窖冰,问她:“无人往你这边送冰块?”
玄龟摇头:“我好想回江底潜游,那才凉爽。”
方行简搁下扇子,沉声唤了下门外丫鬟。
桂熹头不敢抬,碎步行至屋内。
方行简问:“涴涴的冰块与香饮呢?”
他声色未变,已让瘦小丫鬟咻得跪趴在地:“大人,大人,我们真不晓得这事儿啊。”
她眼下鞵履一动,头顶是男人冷斥:“他们不给,你不会替你主子去要?她不经世故,你们也跟着不懂规矩?”
桂熹垂泪,汗如雨下:“奴婢人微言贱,哪敢贸然开口。大人你罚我打我吧,将我赶出府我也无怨无悔。只是今日想将话讲清,这汀兰苑与世隔绝,除大人之外,几乎无人踏足,遑论涴涴小姐,连同我们这些奴婢也如身在孤岛,无人可交,被轻贱也属常事。”
方行简忽然失语,半晌才挥手叫她退下。
他起身,拉住玄龟手:“你跟我走。”
方行简领着她,目不斜视一路走出府门。
重回天地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玄龟脸上一下放光,比烈阳明媚。
他在一张“香饮子”摊前停下,问她:“想吃什么。”
话毕又擅自为她决定:“都拿了,”他望向商贩:“沙糖绿豆,卤梅水,漉梨浆,金橘雪泡各来一份。”
小贩得令,立马盛上。
玄龟终于吃上冷饮,欢呼雀跃,满足喊着:“好生甜呀,我好喜欢。”
方行简心头苦意弥漫,面上仍弯唇:“喜爱就多吃些。”
她嗅觉敏锐,挖一勺喂他:“怎么了,你怎么不高兴?”
方行简一愣:“哪会。”
“那你也吃呀。”她直接戳到他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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