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是个撑得起事的人,手下也不算弱,在姚勉情况不妙的时候,楼鹤影已经提议:“置办寿衣寿器,冲一冲也是好的。”冲不好,就直接拿来用,也是方便,省得现准备。
如今正好拿来用。
别院里设起了灵堂,顾清羽等人都来了,白芷也往灵堂前跟着守着。苏晴道:“你有心了。”白芷道:“别说客气话啦——要扶灵南下,还是现在入葬,你要早些拿主意了。”苏晴道:“我会带他走,葬在老家。”
白芷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火化。“路上行走不易且不说,他养蛊这么久,留着尸身不动,我怕路上会有意外。蛇虫鼠蚁之类的,蛊物嘛你多少应该听说过。”
“我有一个师伯,死了之后被蛊虫啃成了骨头架子,”苏晴伤感地说,“那年我七岁,发誓再也不学这东西。后来……偷了长生蛊……烧吧、烧吧。”
“我去准备。”
“嗯。”
顾府是这里的地头蛇,顾清羽支了陆英来帮楼鹤影,姚勉的丧事办得也算有模有样。除了没有什么宾客,一切礼仪都还周到。水陆道场要做足七七四十九日,苏晴在这一个多月里先将属下的蛊解了,将笛子给了白芷。
没有等到四十九天,她就把姚勉火化了。骨殖装进一只坛子里,又打造了一口小棺,将坛子往里一放,搬运起来更安全方便。法事就在棺材前做,她苏晴也不出门,往日争吵之声此时也息了。沉默了数日,苏晴将白芷叫到面前,授了她一些心法口诀:“这是本门的心法,他教我的,或许对钻研蛊术有用。你找个资质不错的孩子,传下去吧,我养徒弟,怕是养不好的。逍遥府不如果出意外,我会交给小影。”
白芷道:“我明白。”想了想,也给了苏晴一袋照明弹,这个未必能帮她御敌,但是只要亮光升起,方圆几里肯定有人能看到,消息是绝瞒不住的。
苏晴没有拒绝。再次闭门不出,只等这套丧事做完就启程。
白芷书院的图纸还在修改,马上秋收也难找到营建的人手,除了带着白及四处行医,便是去看苏晴,晚上研究姚勉留下的秘笈。计划因为收徒的事情缓了一缓,顾郁洲没有催她,反而往连天城发了一封信。
苏晴启程的当天,顾清羽也来送,提醒道:“常家堡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一路小心。”
苏晴微哂:“想到了。”将一只布袋在他面前晃了晃,熟悉的款式,顾清羽微笑:“她想的周到。”白芷道:“哪个她?”一面问,一面将一只铁皮箱子交到了苏晴手上:“一些常用药,用法和名字我都写在签子上了。”
箱子足有两尺见方,上了把锁,白芷把钥匙系在一方丝巾上交给了苏晴。
苏晴没有与她客气,也将一枚径寸的镂金佩交给白芷:“再来的时候,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会听你的话。”
“嗳。”
到此,再没有可以说的了。苏晴笑笑,轻身上车,倒是白微与楼鹤影两个还在一边依依惜别,车队动了起来,楼鹤影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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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苏晴等人,顾清羽等人回府,白芷还得穿几天孝,陆英将苏晴住过的别院清扫出来,问白芷要不要:“你不是要办慈幼局吗?与其到处找房子,不如用自家的,放着也是放着。”
白芷道:“来个访客住哪里?”家里看着顾郁洲这尊大神,等闲客人不敢来,简淳等人到了这里,住不两天就纷纷告辞了。附近有听说顾郁洲驾到想来朝圣的,也都不敢凑近他——顾郁洲也不搭理这些人就是了。
陆英道:“我会再准备的。”
“还早,”白芷说,“秋收还没完,手上什么都没有,交给我也是白占着。”
“那好,要用的时候就对我讲。”
房子有了,账房孙先生又来找白芷:“大小姐,秋收眼看要结束了,您得收租,咱们得准备仓房。再有,您的佃户,您也要下乡看看他们……”比较厚道一点的地主都这么干,白芷施医赠药是没问题的,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关心吃饭的问题。
除了粮食,租税还包括布匹、服役,白芷被本地官员找过,这些她都得照收。徭役已经定下了,是建房,粮食、布匹等还要折价,又要买建材。顾府自己有片山林,属于私产,但是木头砍下来不能马上用,还是得买。
一样一样,白芷或与孙先生商议,或向陆英请教,又把纪子华、白及带上:“都给我看着点,学!”
收租完,歇不两天就是兴建书院。白微非常担心她真的起个“斜月三星洞”之类的名字,绕着她蹭前擦后好几天,得知叫“求知书院”之后,只敢腹诽【不像个门派】,却不敢说出来,生怕她改个名叫“水帘洞”。
顾郁洲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够好,清清嗓子:“叫这个名字,当心江湖上的人给你起浑号,什么书院传不出去,传叫个‘酸派’。”
白芷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有什么不好?”
商陆快人快语:“就更不像个山门了,你等着书生们过来跟你讨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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