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比上课的催眠效果更好呢?
何东胜看她靠墙仰着头,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再装出大人样儿,都还是小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坐着睡觉的功力是余秋在手术室练成的。
从早开到晚的刀,吃过午饭中间等接台的空隙,二三十分钟,不睡人扛不住,回科里值班室睡觉又来回耽误不起。
他们这帮小医生就屁股下头垫着换下来的洗手衣,背靠坐在更衣室的衣柜门,眯个盹儿。
何东胜放下针灸书,又到产妇身边,帮人家量了次血压。
屋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少男少女轻快的欢笑。
田雨十分稀奇:“周大哥,原来你还有这手啊。”
她见知青点亮着灯,立刻冲进去兴奋地喊余秋:“余秋余秋,我跟你说……”
结果小田老师一见余大夫脑门上插针,就吓得“嗷”一声,往后急退。
何东胜回头看了她眼,伸手拔掉了余秋额头上的银针。
余秋揉揉眼睛,抬头冲田雨笑:“什么好玩的啊?”
小田医生立刻忘记了刚才的恐慌,又满脸兴奋地抓着余秋的胳膊:“我们斗赢了!”
慰问小分队是八个人,表演了《红灯记》选段,他们也是八个人,来了《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广大杨树湾社员极其护短,拼命给他们鼓掌叫好,大家战了个势均力敌。
慰问队不服气,又有人跳起《红色娘子军》,哇哇哇,那脚尖竖的啊,人跟竿子一样。
“嘿!你猜怎么着?我们有杀手锏!”田雨激动地推出了周家老大:“周大哥会跳芭蕾!能同时模仿杨白劳和喜儿跳《白毛女》的全场!就是那个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哇,这一手一出,宣传队立刻甘拜下风。
周家老大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我就是随便学了点儿。”
“不早了,你们赶紧早点洗洗睡吧。”何东胜给银针消完毒,重新放回针盒里头。
他冲田雨笑,“小田老师,你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田雨一拍脑袋,急得不行:“哎呀呀,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赶紧的,我得调个闹钟。”
韩晓生也推周家老大:“走走走,赶紧洗澡睡觉,你明早还要赶路呢。”
“不了。”周家老大摇摇头,“我跟宣传队他们坐船走。”
郝建国嘿嘿直笑:“你干脆加入他们得了,正好教他们跳《白毛女》。”
周家老大笑了笑,回男知青点去拿自己的行李。
周卫东急得不得了,他本来还打算今晚去抓田鼠,连夜烤熟了给他哥带在路上吃。结果他哥居然临时改主意,非得马上走。
胡奶奶张罗着给这孩子烧开水打蛋泡炒米,嘿,坐船要好几个钟头呢,肚子最容易饿。
结果一掀鸡蛋篓子,她才反应过来最后两个鸡蛋全让产妇吃了。才生完娃娃的女人,总归要补营养吧。
周家老大连连摆手:“别别别,奶奶,我吃得饱饱的,你别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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