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笑着,“先生念叨了你一下午,总算把你给等来了。”
徐修其边下车边说:“下午谈工作,舅舅不是知道的么。”
徐修其很少有这样放松状态,他向来都是精神紧绷的,或者是冷淡疏离的,即便在他弟弟面前,谢听雨都觉得他有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他也多次表示过他和家里人并不亲近。
但眼前这位“李叔”是个例外。
中式建筑屋外有两盏红色灯笼,有风吹起,灯笼在空中摇摇欲坠,一豆灯光幽茫,谢听雨恍恍惚惚地想,屋子里的那位“舅舅”,或许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位亲人。
在她失神的时候,她这边的车门已被打开。
徐修其把她拉了出来,他含笑着说:“叫李叔。”
谢听雨敛眉微笑,“李叔。”
李叔打量了下,“不错。”
徐修其微微一笑,却连她的名字也没说出口。
青灰色的中式建筑,有一条长廊到正门,廊灯配合着过年的氛围亮着昏红的灯,像是揉杂了冬日夜色与夏日晚霞,这一年四季都已荼靡。
踏步在长廊里,谢听雨发现了不远处有假山。
也有荷池。
北方的池水在这个季节早已被厚厚的一层积雪堆平,池上有枯朽落叶,一座桥架起岸边,有那么一瞬,谢听雨觉得像是回到了江南。
在这个位置置办房产的人大多是富商,但是屋里是这样的间架构造,谢听雨想了想,徐修其的舅舅,并不简单。
到了里屋。
就看到圆桌上有人坐在那里,鼻梁上架了副眼镜,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岁月在他的眉眼间沉淀,面容慈和,看清来人之后,把眼镜摘下,“修其来了啊。”
送他们过来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闪身进了厨房。
徐修其叫他:“舅舅。”
步伐未动,只站在原地。
齐怀赋也没再开口,目光很淡,落在了谢听雨的身上。谢听雨没有一丝的避让,和他的视线对上,眼神清淡,却又带着几分恭敬谦卑。
齐怀赋倏地一笑:“你说你带人回来陪我吃饭,说的就是这么个小姑娘?”
徐修其知道这关算是过了大半,于是拉着谢听雨走到圆桌边坐下,“她看上去很小吗?”
齐怀赋问:“哪家的千金?”
徐修其说:“是女朋友,羽毛,叫舅舅。”
谢听雨乖巧道,“舅舅。”
齐怀赋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听雨。”
“夜阑卧听风吹雨?”
“是的。”
“好名字。”
齐怀赋沉默几秒,突然问道:“你和城北谢家……”
“嗯,我的爷爷是谢远山。”谢听雨说这话时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平静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