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泱泱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是说话了。”
“阮小姐是否方便透露一下?”项蠡双手负后,他还是那八卦样儿,什么都想知道。
其他人也看着她,连那管家也是,毕竟他和德德最熟。
眼睛转了下,又和邺无渊的眼睛对上了,她先舒了口气,“其实,他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在测试他。我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独独在德德身上的现象。我在问某些不咸不淡的问题时,他会较为顺从,但明显没有思考,点头或摇头,笑容始终都在。譬如,吃什么,喝什么,这些简单至极的问话。但是,当我问一些需要进行逻辑思考的问题时,他会很抗拒,情绪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焦躁,这就说明他是会思考的,只是无法思考不能思考。因为一旦思考了,他的身体会比他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抗,让他很难受。”她不急不缓的说着,使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而且听得还十分认真。
她的言语方式是有点儿奇怪,但是,却很容易让人认真仔细的听,也会跟着她的话进行思考,为什么呢?
邺无渊缓步的走到她身边,一边垂眸看她,她这会儿洋洋洒洒的,并且一副看他们如此认真的听她说话,她也很满意的样子。
“我认为,施在德德身上的祝由术,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能思考,他以前必然十分聪敏。能够这样加害一个人,是忌惮他的聪敏。不如他聪慧,但是内心十分歹毒。我想,如若可以试着一点点的让他动脑,进行逻辑思考,或许,会逆转也说不定。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毕竟我没见过会祝由术的高手,也不曾见过他们如何施法。又觉得不能轻易尝试,德德的大脑很脆弱。”微微摇头,在这种没有精密医学仪器的情况下,她可不敢‘招惹’一个大脑坏掉的人。好不容易德德现在能做一些机械的事情,看起来生龙活虎的,再弄得更糟糕可咋办。
“还有么?”听她说完,项蠡接着问,这会儿也是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思路以及言语,很奇特。
“我想,在一个人身上施祝由术,除了药物,就是语言引导了。对于心理脆弱的人,很容易上套,会顺着那些语言思考,从而才会陷进去。如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不顺着思考,尽力让自己心理坚定,或许就不会中招了。”当然了,她更想说,那就是催眠术。
“猜得对,朕见过他们对人施祝由术,除了药物,就是话语了。”项蠡是见过的,当然了,那些人每个的拿手都不一样,不是师从一人,路数也不一样。
“那不知,第一步是不是都叫人摒弃杂念,放松身心?”阮泱泱挑起了眉头,破脑壳都跟着动了下,疼不疼的她也不在乎了。
项蠡又一诧,之后就笑,“又猜对了。”的确是如此,清洗灵台,摒消杂念,调整呼吸,压弱丹田。
邺无渊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这都猜到了?”
看了他一眼,阮泱泱倒是也无惊无喜。但仔细一想,能够让一个人放松身体的话,那人不配合,就只能是用药了。
如今想来,断离草真是个好东西。
只可惜,魏小墨给她的那一棵,都给邺无渊了。当时,她摘下来一点点给自己吃好了。
于是,她就又不由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她呢。
四目相对,瞧她那不太善良的小眼神儿,邺无渊还真没介意,反而薄唇微弯,心情不错。
“阮小姐有此见解,待回了盛都,便叫你见一见养在宫里的那位,若能破了他的祝由术,往后宫里也不必再养着他了。”说的一套又一套的,看得出她蹲在一边儿跟着他盯着那德德不是做戏,还真是在动脑子琢磨。
一听能见会祝由术的高人,阮泱泱真同意,她真想见见这个世界的催眠大师是什么样儿的。
往回走,园子里已经开始6续的掌灯了。和邺无渊并肩走在后面,谁又敢跑到项蠡前面去走呢。
和郡王真真是个‘陪客’的天才,稍慢项蠡那么一步,边走边说话,用十足的诚心诚意表达自己这么多年在湘南多低调。
恐怕这么些日子,这种类似的话和郡王没少说,腹稿那叫一个溜,张嘴就来。
阮泱泱倒是没去听和郡王说啥,还在琢磨着催眠术的事情呢。
“额头还疼不疼?一整天慌慌张张,连涂药都忘了吧。”走在她身边,邺无渊侧目看她,真的是心不在焉样儿。明明最怕疼吧,好像这回长勇气了似得,连眼泪都没掉。
“嗯?哦,是忘了。”回神儿,阮泱泱盯着他看了看,之后才点头,是忘了擦药了。
“一会儿回去先把药擦了,总是不能落了疤。”看着她那脑门儿,还红肿着,一点儿都没见好。诸葛闲说她但凡伤了,痊愈会较常人慢许多,她倒是好像听过就忘了。
“落了疤也没什么,我倒觉得挺英武的。将军你不是也一样,满身伤疤,那都是战绩,军功章。”当然了,她这伤若是落疤,可就没那么光荣了,毕竟是为了躲鸡。
不过,只要邺无渊不说,那她这就也算‘军功章’了,‘救驾’嘛。
“你倒是过目不忘。”邺无渊睨她,那一时刻他的眼神儿还真有点儿似笑非笑的意思。
“我又不是故意去看的,还不是那时为了给你擦血。只不过,若真有一天用伤疤评军功时,你可得把脖子一侧的牙印遮好了,毁你英明。”他脖颈一侧的疤真的是牙印。在营地他穿盔甲给她看的时候就瞄见了,那天他光着上半身,她给他擦后背的血,就看的更清楚了。
随着她说完,邺无渊的眼神儿就变得意味深长了,“那也是救人时落下了,某个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抱着我不撒手不说,在我脸上脖子上乱咬一气。唯独此处咬的最重,皮开肉绽,落了疤也不足为奇。”
还有这种事?
阮泱泱倒是稀奇了,他这是救了哪个不要命的,居然还带咬人的?
歪头去看他,他还瞅着她呢。
对上他的眼睛,阮泱泱心里头咯噔一声,他这眼神儿‘暗语’很明显啊,这某个人说的是她?
她可不记得曾生过这种丑事。再说,他这种挥挥手就能把她扔到十米开外的力道,她能近他身?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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