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徒夫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从小也有些武功底子的她,在面对鲜血短暂的错愕后,就随手抄起身边能够拿起的东西,朝着司徒老将军砸了过去:“你个老不死的,你竟然敢打我?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一般这种时候,司徒老将军就会认错道歉,生生受下妻子的这一反击,然后就对自己的失手做检讨了,什么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到会手劲这么大,他怎么会打她呢?反正就是过去的那一套,翻来覆去的,一样的说辞,却总会被司徒夫人所接受。毕竟她也是练武的,知道力气有时候确实不好控制,而且,他已经道歉了,她还能怎么样呢?像个泼妇一样不依不饶吗?她是将军夫人啊,要面子的。
可是今天却格外地不同,大概是在儿子面前的挫败感实在是太深,年纪越来越大的司徒老将军,彻底爆发了。
他不能容许再有人脱离他的控制,如果连一向对他唯唯诺诺的妻子都能打他,那他这个将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他扬手,便给了司徒夫人一巴掌,半边脸都红了。
若不是司徒器折返及时,司徒老将军还会打下去。司徒夫人都被打蒙了,她从没有遇到过丈夫会再次打她的情况。
司徒器已经死死地扣住了司徒老将军的手,护在了母亲面前。
司徒器终于彻底被激怒了,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娘,没有人!然后……
京里最劲爆的传闻,就变成了新上任的异姓王,把他爹给打了。
据说司徒老将军当场就躺倒了,出气多、进气少,好像已经快不行了。司徒老将军的小妾敲响了雍畿府大门口的登闻鼓,一纸状书把异姓王给告了,告他忤逆,告他不孝,最主要的是告他抢劫了自己家的财产。
嗯,司徒器就是这样的浑不吝,在和他老子发生了那样大的冲突后,他直接当场就带着他娘和他大哥一起走了。
不只是人走了,连他们的东西也被司徒器的甲士给装车搬走了。
司徒器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当上异姓王的第一件心事,就是想分府自立,只不过他一直住在祁和那里,他实在是舍不得搬离祁和家。但他却很想他大哥和母亲能够和他爹分开。
借着这次的事,司徒器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连人带东西一起接走了。
女天子在赐了司徒器异姓王的爵位时,自然也会赐给他一座王府大宅。就在之前的雍畿之乱里,死了那么多的诸侯藩王,空出了很多符合王爷爵位的宅子,要奢靡有奢靡的,要方正有方正的,还有小桥流水江南风格的,可以说只有司徒器想不到的,没有不符合要求的。
女天子很大方,直接从中选了三个既不过分招摇又不会过于寒酸的,命人拿着图纸和钥匙去找了司徒器,随便他选一座。
“都是近几年才建成、几乎没怎么住过人的新宅。”内务府总管这样对司徒器道。
而司徒器的选择却是……“哪个离城东深水巷比较近?”
深水巷就是祁和家后面的那条暗巷的名字,司徒器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他要住得离祁和越近越好。
然后,就真的挑了个离祁家最近的宅子做王府。
大小、装修,乃至是风水,司徒器都不在乎,只想能离祁和近一点,再近一点。
司徒器其实没真的把他爹打成什么模样,那毕竟是他爹,他再恨这个老东西,也得看在他娘、他大哥的面子上缓缓手。
司徒老将军当时没敢再说什么,但等司徒器带着人走了,这才当场爆炸。
“这个小畜生!他不得好死!”司徒老将军觉得自己彻底没了面子,忍无可忍,思来想去觉得司徒器还是因为之前功绩被抢的事情没有原谅他。
简直可笑!
“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我对他的补偿还不够吗?他现在是在闹什么?他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我司徒家的笑话吗?!”司徒老将军是发自肺腑地这么觉得的,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的只有别人,“利用完我,就没事了,哈,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但别以为这样就完了,我不好过,他司徒器也别想!”
然后,司徒老将军就假装卧病要死要活了起来,还指使自己的宠妾,去告了司徒器。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大局,什么家族的前程了,他只想让司徒器栽个跟头,狠狠地栽个大跟头。
只有知道痛了,这样儿子才能够听话!
司徒器也是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不是说我抢掠家中东西吗?他还真就抢了,怎么样?他拿的都是属于他娘的嫁妆!嫁妆不足了,自然要拿其他东西补偿!
至于为什么要带嫁妆走……
当然是让他娘和司徒老将军和离啊。
是的,这就是司徒器之前萌生的那个大胆的想法了。其实早在之前司徒器不得不出去住,却连亲舅舅都因为他爹而不愿意帮助他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得应该让他娘和离了!凭什么呢,他娘就得一直让着他爹?凭什么呢,他爹就可以对他娘吆五喝六?凭什么呢,他爹就可以三妻四妾?!
“娘,真的,够了,你忍耐他够久的了!您和他和离,与我住,我照顾你和大哥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