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君和?”司徒夫人一愣,知道儿子对祁和改观是一回事,意识到儿子与祁和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是另外一回事。
司徒器没解释,因为他也解释不清楚,他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让祁和知道。
两封信同时被送了出去,司徒器最后还是陪着母亲回了一趟司徒家,他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娘却不想委屈了儿子。
很快,就又有两封信被门人跑着送了回来。
母子俩一人展开一封,坐在灯下细细读了起来。一个脸色越读越沉重,一个却是喜笑颜开,像是偷到了油的老鼠,甜到了心里。
两人回望彼此,情绪才再一次沉重了下来。
司徒器开口:“是舅舅不想我去吗?”
司徒夫人努力想勾起一个笑容,却怎么都笑不动,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啊,父母去后,她也不想与娘家生分,有什么都想着给大哥送去一份。大哥大嫂看上去也待她亲热异常,结果,结果……“没事,你舅家本就已经没落了,屋子也小,都活动不开拳脚,你真去了,娘还怕委屈了你呢。娘再给你想办法。”
“爹已经给舅舅写了信,舅舅怕得罪了他,是吧?”司徒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爹重新又重视起了他这个幼子,自然要堵死他所有的退路。
只不过司徒老将军以为是司徒器一气之下会跑出去,没想到妻子也掺和到了其中。
天真的母子俩再一次明白了现实能有多难。
司徒器看着坐在那里,过往总是挺胸抬头的母亲,佝偻下了身子,心疼得无以言表。但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把祁和给他的信递给了母亲:“娘,你别操心了,别人觉得你儿子是个麻烦,但也有不计前嫌、热情相邀的呢。”
祁和是个细心的人,为司徒器留了后路,当然,也是希望自己的日常任务能天天生效,他在信中对司徒器发来了邀请——若在舅舅家住腻了,可以来祁家与他做伴。祁宅空旷,他一个人住,难免寂寥,有时候雷雨天,还会害怕。有了司徒器为伴,想必会多不少乐趣。
司徒夫人终于再绷不住地大声哭了起来,都说患难见真情,她今天总算是真正明白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呢?如今他们算是落难了,连去求助亲人,亲人都不愿意施以援手,反倒是祁和,他们还没有说,就主动递上了台阶。
“你可一定要对他好。”司徒夫人抓着儿子的手,死死地盯着嘱咐道,“不能忘恩负义。”
“我当然会对他好啊。”司徒器整个人都振奋得要死,脑补少年再一次开动了脑筋。
但小剧场还没有来得及跑起来,他就听到他娘紧接着说:“哪怕君和最后与你兄长还是没能在一起,你也要拿他当你的男嫂子,一辈子敬他、重他、爱护他!”
司徒器:“……”
第26章花式作死第二十六式:
司徒器包袱款款来投奔祁和时,已是夜深人静,大街上除了昼伏夜出的野猫,鲜少再有什么活物。
狭长如甬道的巷子里一片漆黑,真。伸手不见五指。仆从手上提着的火烛,和挂在祁家大门口的灯笼,便是司徒器仅有的光。小时候司徒器很怕黑,长大了,见血了,甚至打赢了战争……心里依旧还是有些发怵。
可是今天不知怎的,他竟一点都不怕了,只有迫不及待与满心雀跃。
只要一想到祁和就等在前面,司徒器的心就像是变成了糖做的,全大启最甜的糖。
此时的祁和,正在书房里踱步,咬着毛笔反复斟酌,该如何给太子与宸王写两封礼貌又不失冷漠、委婉又足够硬气的拒绝信。他需要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求亲的行为,已经直接踩在了祁和的底线之上。
这一回,哪怕是【回家倒计时】会因此疯狂增长,祁和也绝不会退让,他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
当然,给予了祁和这份勇气的,除了底线被触碰的无法忍以外,更多的还是祁和有了司徒器这个日常任务。只要有有司徒器在,祁和莫名就会心安,他终于不用再被这个【回家倒计时】所操控,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祁和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还算了解自己,在感情问题上,他最烦的就是拖泥带水,以及不愿意好好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去月敲响了书房的镂空木门,引着司徒器走了进来。
月光下,又换了一身衣服的陌上少年,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与青涩,宛如第一次去朋友家过夜的小朋友,却非要努力伪装成大人模样地走了进来。
他轻轻说:“我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