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王一看,赶紧来安抚。
长公主也自打嘴巴上来赔罪。
步长悠让了位置给她。
太后止住眼泪,一手拉着鄢王,一手拉着长公主:“为娘一生就只有你们仨孩子,老大走的早,白发人送黑发人,为娘疼死了,好在你们姐弟孝顺,又都在身边,算是有个安慰,不然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说到孝顺二字,步长悠灵光一现,太后今天八成是要用苦肉计,想唤起鄢王的孝心,叫他不好意思违逆她呢。
鄢王顺着太后的话回忆起了小时候,长公主跟着附和一番,不过鄢王没一直说,而是很快就把话扯到他在沈国为质的经历上,然后顺便转到了太子生母身上。
他没有说祁夫人是太子生母,只说他与那个女子自小相识,在沈国为质的那些年,多亏她的照顾。
太后顺着夸了那女子两句,但又说她福薄,都是命,怨不得人。
鄢王点点头,没继续说,转眼看到步长悠站得远,就招招手,道:“你过来。”
步长悠上前跪下。
鄢王道:“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说说你的婚事,想必你也看到裴炎了。他来认错,说上一年太莽撞,如今悔不当初,叫寡人再给他一次机会。寡人觉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过你祖母和你姑母都觉得他非良人,不堪重托,要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你觉得呢?”
步长悠没表现的那么急不可耐,俯身一拜,只道:“长悠一心向佛,暂时无心婚嫁,想继续在佛寺清修,为鄢国祈福,望父王暂时将婚嫁之事推延。”
长公主起身走过来将她扶起,谆谆善诱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佛主不会怪罪的。公主也不必害怕,虽说王室无私事,可你大姐姐和二姐姐都为国远嫁了,只剩下你一根独苗,我们实在不想你再受委屈,所以才把你叫过来,听听你的想法。你想嫁谁,跟你父王说,不用害羞。”
太后跟着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哀家还是不能接受裴炎那小子。”声音颇有些严厉,“哀家上一年差点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可他跟个倔驴似的非要辞婚,结果这才过了多久?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怎么能做驸马?要哀家说,该让他一直守城门,守个七、八十来年,他就长记性了。”
步长悠继续推脱:“多谢父王、祖母和姑母的疼惜,只是长悠近一年多都在山上清修,并未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一时有些无法抉择,还请父王、祖母和姑母容长悠考虑几天。”
长公主捏了一下她的手,暗示道:“这有什么考虑的,这三个人公主应该都见过,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还不知道么?”
太后叹气:“这孩子一直跟着她母亲住在离宫,见的人少,难免不知所措,以哀家看,王儿做主吧。”
太后刚才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倘若由鄢王做主,必定不能考虑裴炎,但也不能考虑相城,他只能选恒家。
步长悠见鄢王看她,觉得时候到了,就推开长公主的手,上前跪下,她道:“裴炎辞婚固然莽撞,可也是因为长悠做了糊涂事。太后和父王宽宏大量,既然给长悠改过的机会,想必也会给他改过的机会,求太后和父王成全。”
此话一出,殿里立刻就没声音。
太后的脸色即刻沉了下去。
长公主的脸色也拉了下去。
鄢王虽神色未动,但脸上有些许赞意,他对她的识大体很满意,半晌,扭脸对太后道:“母后,好事多磨,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既然裴炎知道错了,公主愿意也给他机会,咱们就成全他们吧。”
这会儿太后连佯装和气都做不到了,她冷笑:“你这个做爹的都愿意,哀家一个隔辈奶奶能说什么。”说着起了身。
鄢王伸手要扶,太后没搭理他。
长公主和王后见状赶紧过去扶。
步长悠俯身拜下。
等太后、王后和长公主走出去之后,鄢王道:“裴炎守了一年多的城门,沉稳了不少,你也是。寡人很欣慰,想必你母亲也会很欣慰,起来吧。”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步长悠直起身子,道:“多谢父王成全,只是母亲去世不过百日,长悠想在寺里继续为她诵经超度,等到出嫁前再行回宫准备,请父王恩准。”
鄢王点点头,道:“太子不能尽孝,你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多尽尽孝心也应该。”
步长悠俯身再拜谢:“多些父王。”
鄢王吩咐人把裴炎叫进来。
裴炎跪在地上。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步长悠没细听,这会儿婚事尘埃落定了,她倒是想起相城来了,有些难言的惆怅,想他若回来,知道她要嫁给裴炎了,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