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姑姑帮太后拍着她的背,说:“是的娘娘,是金晟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还听说华绣阁这几日其实一直在赶制凤袍,而且昨个日陛下他……”
“怎么了?”太后握着手绢的手轻轻舒着自己的胸脯,根本还没从曲柚被找回来的事实从缓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接话道。
因为消息瞒得严,誉乾宫和金晟宫都没宫人敢在外头乱说,太后并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刘姑姑也是从她在刑部当差的对食太监那里得知的消息。
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心里狂跳起来,可话都抛了出来,她不说又没法给太后交代,想着这事也瞒不了多久,便对太后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
太后听罢,惊得手边的茶盏都打翻了。
她惊回神后刚要作何反应,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进殿中,声色喜然,“娘娘,陛下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分标致的小姑娘。”
其实曲柚也有十六十七的年纪了,不再是两年前那清冷眸中还透了稚气的小女孩,但若跟在顾城安旁侧,被顾城安那没有太多表情,又显得有些老沉的脸和他高大的身材一衬,显得愈发娇小玲珑。
人儿只打齐顾城安的肩膀,况且顾城安的确比她大了足足有十岁,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落到旁人眼里,曲柚怎么着也被认为是“小姑娘”。
主要是顾城安是牵着人儿的手来的,自太后从皇后晋升为太后后,这银徽宫的奴才们几乎换了一批,大部分没见过曲柚,皆不知曲柚就是顾城安痴痴找了两年之久的那个失踪皇后。
见顾城安是牵着人来的,来人还模样标致水灵得紧,宫人们无不以为顾城安后宫要开花了,替太后喜极,于是跑过来禀报时,声音扬得老高。
太后的情绪还处于惊讶中,没能快速转换过来,等转换过来时开始好奇和疑惑起顾城安怎么会突然带小姑娘来向她请安,这个小姑娘又是谁。
还来不及将小太监口中的这个“小姑娘”,同曲柚联系在一起,顾城安已经牵着曲柚步进殿中,太后刚压下去的惊讶一下子又胀了出来。
顾城安带着曲柚径直走到太后面前,这才将她的小手松开,并对太后作揖,“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他身侧的曲柚也乖乖巧巧地福下身,一双包扎了白纱布的小手交叠在一起,对太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这些时日,曲柚已经记起了大部分人,但太后她是没有多少印象的,此时见了面,也并不觉得有多熟悉,只是出于礼貌,也忘了太后曾经想将她毒死的这档子事儿,而尽量地表现出礼貌和恭敬。
盯着曲柚那张水嫩粉红的小脸,太后怔了半晌。
顾城安唇角略微掀了掀,对太后说:“母后,她是柚柚,儿臣终于把柚柚找回来了,希望母后与儿臣同乐。”
顾城安一句话,把太后想要针对昨个儿明阳县主因为曲柚被砍手的残暴行径说道一通的小火苗给灭了个干净,再看着曲柚那双有些懵懵懂懂又乖巧可爱的好看水眸,那气焰更消了几分。
最后她脱口出来的话,变成了生硬的:“过、过来给哀家瞧瞧。”并生硬地对曲柚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对曲柚招了招。
语气和神色都没那么亲昵,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又透了星点关切,曲柚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看顾城安。
顾城安对她阖了阖下颚,示意她过去,没关系。
即便顾城安不那般表示,曲柚也不会薄了太后的面子的,只是这些日子被顾城安养在深宫里养得娇了,还从未需要向谁特意迁就和奉迎,下意识便就看了看顾城安。
转回小脸去,她轻轻弯了弯粉唇,乖乖朝太后走过去。
走进了些,太后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直接将她拉近一些,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神色透着难以置信,眼仁睁大,嘴唇在微微地颤。
眼前的小丫头一身水蓝色如意蝶戏粉白梨花长裙,小脖颈修长白皙,凝脂滑嫩,小下巴跟瓜子一般尖尖,小唇红润,恰似一颗垂涎欲滴的樱桃,鼻头粉嫩挺巧,两只圆圆的小耳朵上坠着两弯月牙型的翡翠耳环,如花儿的美眸在盈盈扑闪,小烟眉微微往下弯,就光看这一张脸,不想其他,倒是十分的惹人怜爱。
曲柚礼貌地叫了她一声:“母后”。
太后心情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按理说再次见着曾经跟她不对付的小丫头,心中应该是不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握在曲柚的手腕上,感受着她年纪轻轻的如玉肌肤和近在咫尺的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再思及这两年顾城安比两年前还未娶曲柚时更阴冷沉郁,甚至暴戾没有人性的模样,竟然有什么惊喜的情绪在脑子里炸开。
还有一种“她宝贝儿子终于可以活过来了”的深刻体会。
因为过于惊讶曲柚的突然出现,这会儿太后视线往下移,才注意到曲柚的两只小手都被白纱布包扎着,像两只小猪蹄。
“你这手怎么回事?”太后皱了皱眉。
曲柚正想回答,顾城安比她更快的开口:“回母后,是明阳县主所致。”
“是明阳县主把你伤成这样的?”太后对曲柚问,心想,天爷啊,人家不过是伤了曲柚一双手,他儿竟然就砍了人家一双手。
不得不说,她这个做母后的,都有些瘆得慌。
但她数来本也是蛮横的那一个,从小没什么可怜不可怜之说,更不会同情谁,在优渥的大家族里被娇生惯养出来的,这会子心中腹诽了那么一下,自然是自发地站在顾城安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