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碰上俞景行忙的时候,她会找麦冬来问一问。麦冬跟在俞景行身边服侍的时间长,常常需要帮俞景行上下打点,耳濡目染,懂得不少,很多东西他都知道。
然而,未出新年,宋嘉月忽然得知朱嘉芸人没了。
不仅是她,春花和董齐光和她一样都……
肃宁伯府给出的说法是——
半夜走水,仆人没有来得及救,他们连同贴身奴仆都葬在前一晚的那场大火里。
肃宁伯府深夜突然走水,这是真的。
邻里皆知,做不得假。
宣平侯府自然不想接受这样一件事,只是见到朱嘉芸的尸体,他们不得不接受,不得不相信。这其中打击最大的,无疑是朱氏。对她而言,那毕竟是侄女。
宋嘉月最初得知消息时十分懵。
她想过这几个人可能会闹得不成样子,却想不到会变成这样,且来得这样早。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三条人命……
对于肃宁伯府给出的原因,宋嘉月心里其实有些疑问。
“夫君,你觉得这件事当真是因为走水么?”
宋嘉月私下偷偷问俞景行。
“若说是因为走水,总觉得未免有一些……”宋嘉月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是“荒唐”两个字,后来又想到一些其他的词,可都不怎么准确,“还是太过突然……”
“她给那个丫鬟和董齐光下毒,火也是她放的。”
俞景行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了宋嘉月。
“同归于尽?”
宋嘉月一愣,一句话近乎脱口而出。
“大约是罢。”
俞景行眼眸低垂,“以她的性子,迟早会受不了肃宁伯府的生活。”
明明俞景行没有说什么,但这一刻,宋嘉月心有所感,觉察到一些细微的东西。她在脑海里飞快梳理从朱嘉芸被指婚前后到如今的许多事情,猛然意识到什么。
当她抬眼,与俞景行对视的瞬间,虽然单单一个眼神的交换,但她知道俞景行晓得她猜到了。在俞景行微微闭眼的同时,宋嘉月握住他的手。
周遭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交握的双手,掌心渗出一点汗湿之意,分不清是谁的。
这一切是不是在俞景行的预料当中?
抑或,他是暗中推波助澜那个人……他从未曾打算放过董齐光和朱嘉芸?
“夫君。”
宋嘉月轻轻喊一声俞景行,顿一顿,她慢慢问,“是我想得那样?”
俞景行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
这足以让宋嘉月确认自己想得大差不差,不由得叹气。
她会因为这事苛责俞景行吗?
不会,也没有必要。
在得知俞景行要参加科考、在俞景行被点为探花、在俞景行注定入朝堂的时候,宋嘉月早已经想明白这些。权力倾轧,动辄是性命之忧,稍天真一些便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