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安慰他们:“别想了,今年的题是很难,但你们要知道,要难大家一起难,没关系,分数线也会调低的。”
可没什么用。心上好像有个秤砣,把人不断往下拽,根本轻松不起来。
芝芝的情况比较特别,她有种灵魂和身体错位的幻觉,格外得累,一上车就闭着眼睛睡觉,都没力气说话——半个月后,林老师和她说了大实话:“你那天看起来脸色差得要命,我还以为你考砸了呢,把我吓得啊。”
但她当时不知道。
晚上,关母给她打电话,不敢问“考得怎么样”,小心翼翼(芝芝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她妈那么小心的模样)地问她吃了什么,明天穿什么,热不热之类的废话。
芝芝回答了。
关母还想说什么,关父小声打断:“别问了,让她好好休息。”
夫妻俩争执了会儿,关父夺走了电话,嘱咐道:“什么都不用想,明天你们考完是五点多吧?我和你妈过来接你。”
“嗯。”芝芝的语气有点飘忽。
“那就这样。”
挂上电话。关母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对丈夫说:“完了,看样子没考好。”
“成绩还没出来,你别瞎说。”关父心里也沉甸甸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诸如复读要去哪里,考个二本怎么办,一时间患得患失,坐立难安。
但丧气的话不能说,他口是心非:“明天还有两门呢,明天考得好就行了。”
关母没说话,愣愣坐在沙发上。
夫妻俩就这么对坐了一个多小时,没看电视,没讨论分数线,一直到快十二点,才熬不住睡下。
翌日上午,综合。
这门课老师最担心的就是来不及做完,耳提面命了许多应对方法。
不过芝芝一个都没用到,交卷前十五分钟,她就全部写满了——这还是放慢了速度的结果,平时考试她能提前半个钟头答完。
答题卡写得非常满,她要努力控制,才能忍住不再多写一点。
唉,别人是脑袋空空,编不出来,她是觉得答案太多,每个都想来一遍。
但是不能再写了。
要点都塞了进去,再写只会破坏卷面。
芝芝分散注意力,去检查前面的选择题,把需要验算的部分又写了一遍。
铃响交卷。
她觉得综合的题不难,胜在全面,难度中等。
校门口遇到庄家明,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理综难不难?”
庄家明怕被打,凑到她耳边说:“我觉得还行,不过有很多人没做出来。你呢?”
“题不难。”她挥挥手,“下午见。”
英语是芝芝最担心的一门,其他还好,就怕听力出幺蛾子。万一广播坏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结果运气还不错,考试前就试播了十分钟,一切正常。
芝芝答完听力,心态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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