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安失笑:“你可不就是在无理取闹么,在半山腰上唬我一跳,到了山顶又来这么一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作弄我,你是头一个。”
“我自然是头一个。”段缱道,丝毫没有理亏的心虚感,“难不成你还想告诉我,在我之前还有别的姑娘对你这么做过?”
霍景安垂埋入她的颈肩,闷声笑起来,“不装傻了?不说在山道上那会儿只是想回头和我打声招呼了?”
段缱轻微地抿了一下嘴,懊恼不该话赶话说得太快,把自己也给卖了,不过话都已经说了出去,再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得就着说下去:“这么白占便宜的事情,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哪有像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反过来作弄人的。”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霍景安贴着她耳畔道,“你要是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你现在就该觉得庆幸,而不是冲我抱怨了。”
有些受不了他磨蹭在自己颈边的瘙痒,段缱把头往边上稍稍侧了侧,耳根不知因为他的话还是举动而一阵热,“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吗?”
“不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段缱果断地选择了拒绝,远离了不知从何而起的危险,扭动着身体从霍景安怀里钻出,转过身对他道,“你不是说要带我来这山顶上看风景吗,现在山顶到了,你要带我看什么风景?”
霍景安深深看她一眼。
段缱被他这一瞥看得有些虚,好在他终是顺了她的意移开话题,上前牵过她的手,带着她朝西侧的林间走去。
山峰西侧种植着大片的红枫,落红铺了满地,还在继续不停地飘下着枫叶随风飞舞,霍景安要带段缱看的却不是这个,他牵着她往里走了数丈,来到一处林深开阔之地,从这里开始不再有枫树的影子,而是碧影青竹,红粉白花,潺潺溪水沿着鹅石蜿蜒往下流淌,带起叮咚轻响,不时有几片花瓣飘入其中,顺着水流往远方游去。
霍景安带着段缱来到一株开着白嫩花枝的花树前,从枝头摘下一朵花,到旁边的溪水里过了一过,把它递给她,“尝尝看。”
见妻子不解地望着自己,他笑着解释,“这是从南疆传来的一种花,叫做白绘的,不仅闻着清香,入口也甜,多生长在南疆的深山老林里,鲜少有人知道。这里的几株还是我母妃嫁过来时陪嫁带的,特意栽种在这里,命人好生照顾,好不容易才长成了,开了几年的花。许多人都没这个口福尝它,你尝一点,要是喜欢这个味道,我就让人把这些花都摘下来制成点心,给你取用。”
“白卉?”段缱接过那朵花,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它,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就算是在书里,也不记得有看到过,不由好奇不已,“这名字取得倒是贴切。”
“不是花卉的卉,是绘颜的绘。”霍景安一听就知道她会错了意,笑着纠正,“说是有养生养颜的功效,但始终也不曾见得有谁把它入药喝下去过,不过吃倒是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段缱为难地看着手中的花朵,把花食用不少见,但都是捣碎了做成馅浆和进糕点里吃的,这么直截了当地吃下一整朵花,她还是头一次遇到,那随风微颤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让她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下口。
“这……这花要怎么吃?”
霍景安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伸手摘下她手中花朵的一片花瓣,把它送到了她的唇边。
段缱看上去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张口吃下了,那幅因为信任他而乖巧不已的模样让霍景安一阵心动,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加深。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入口的花瓣带着一点苦涩,不过很快就生出了甜味,伴随着阵阵清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段缱细细含着品味,和其它花不同,这名唤白绘的花朵没有草木间常见的生涩干味,甜美得紧,又带着丝丝水润,仿佛浸过了蜜一般,又不太腻,颇有几分爽口。
“好吃吗?”见她没有回答,霍景安又问了一遍。
段缱正想点点头,忽然看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心中一动,拢花入袖,上前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吻了上去。
清香被送入霍景安的口中,与之一同的还有段缱的唇舌,她很少有这么主动过,霍景安在短暂的惊讶后就是巨大的欣喜,环住身前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回应了这个吻。
香气萦绕,唇齿交缠,他的克制在这个吻里一点点被瓦解,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这香气是属于花朵还是妻子的了,等到亲吻罢了时,他的气息已经变得急促,拥抱着怀里的妻子,蹭着她的脸颊把头低下,深吸着幽幽香在她的颈子里印下一个吻。
“你知道我上山那会儿在想什么吗?”他低哑着声音对段缱道,“就跟我现在想的一样。”
要说段缱到此刻还不明白他的意图,那就真的是在装傻了,可这和她的预期完全不符,她只是想简单地戏弄他一下而已,或许还要再加上几分亲近的心态,但不代表着她有那种想法,不由得紧张起来,悬着心张开口:“我……”
“别说话。”霍景安打断她的话,“让我抱一会儿。”
“……就抱一会儿?”
“你再说话,就不止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