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济一向最为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常姨娘去冒险?
顾砚书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也轻轻笑了笑:
“常姨娘这是急昏了头了吧?”
“恐怕不是急昏了头,而是被父亲的宠爱给迷昏了眼。”这一方面,顾砚礼倒是看得比顾砚书明白一些。
顾弘济给了常姨娘十年如一日的恩宠,让常姨娘以为自己在顾弘济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但常姨娘却忘记了,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像顾弘济这样,学问九流,能力三流,唯独将读书人清贵学了个一流的人,多情的同时,也最为薄幸。
今日给了恩宠,明日便能收回来,因为顾弘济的心中,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
可怜常姨娘,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看透这一点。
也或许是看透了,却不愿意承认。
顾砚书可不管到底是谁昏了头,也并不想知道常姨娘心里的想法,他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常姨娘这个做法恐怕将父亲彻底给惹恼了。”
顾砚礼给了顾砚书一个赞赏的目光:
“可不就是将父亲给彻底惹恼了么?在常姨娘提出这个想法的当天,父亲便直言让我将同唐家的亲事尽快定下来,昨日便已经请过期了。”
三书六礼,其中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过了请期,便代表这件婚事已经完成了大半,除非是结亲的两家想要结仇,非特殊原因不能取消。
顾砚书一听昨日已经过了请期,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二月初二。”顾砚礼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便没多少时间了。”顾砚书微微算了算,二月初二,距离现在也就不到三个月了。
“你也知道,无论是我们这还是唐府,都比较着急,所以便紧着最近的吉日挑了。”
顾砚礼没有说的是,若不是唐家想把唐小姐留在家中操持过年的事宜,天齐国正月又不适合办婚事,这日子恐怕还会更早一些。
对于这一点,顾砚书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微
微点了点头:
“早点也好,常姨娘在府中已经嚣张地够久了。”
说这话时,顾砚书眼中不由自主划过了一丝暗芒。
当初选唐小姐的时候,顾砚书便没有想过给常姨娘留活路。
不是他心狠,而是常姨娘做事,就没有想过给顾砚礼和顾小公子留活路。
顾小公子从小便在常姨娘膝下长大,他是个什么性子,常姨娘比谁都清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姨娘还是算计了当初那场指婚,不就是想要逼着顾小公子去死?
顾小公子不知道顾砚礼这个兄长对他的感情,常姨娘能不知道?
顾砚礼在知道自己的弟弟被指了这么一场婚事,能不急昏头?
无论顾砚礼在情急之下做出了什么事,教唆顾小公子逃婚也好,在府中大闹一场也罢。
常姨娘恐怕都会借题发挥,有次机会一举破坏顾砚礼的继承权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