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夫……是姐夫错认了人,他……他对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伏在丰钰脚边哭得很凶。
在场人无不是白了脸,虽然这情况一眼就能猜出什么原由,可丰媛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这猜测坐实了,也着实惊人。
这可让刚刚回门的大姑奶奶怎么办?为着亲妹妹名声考虑,那不得劝侯爷负责任给个名分?一家子里头两个女儿嫁一个人儿,丰家颜面多少都不好看。再说丰媛乃是嫡出,做个妾也着实委屈了。
若侯爷不给名分,姑娘家给人碰了身子,瞧瞧头发都乱成这般,想那“碰触”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将来妻妹和姐夫如何着面,大姑奶奶又如何做人?万一二姑娘再想不开……
丰钰抿了抿嘴唇,任丰媛将自己的腿抱着,她抬手抚了抚丰媛的头发,眸色冰寒,而声音温和,“你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侯爷错认了你是我?对你怎么了?”
丰媛哭着摇头,不住地打着哆嗦“我错了!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来你的屋子,我不该来的!我没脸说,姐姐,求求你,别逼我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又将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莫名地叫人心疼起来。
丰钰伸指勾住她的下巴,见那小脸上尽是晶莹的泪珠,白嫩的面颊更显苍白,瘦削的身子如风中柳,哭得摇摇欲坠。
这幅模样,安锦南会喜欢么?
“瞧你,哭这么凶做什么?你有什么没脸说的,你做都做了,怕什么丑?”丰钰这话说得极轻极淡,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丰媛身子震了震,睁大了水盈盈的眸子仰望着她。“姐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丰钰抿唇一笑,凉凉地道“误不误会不重要,我想问问妹妹,你想要什么?要侯爷负责,将你纳入侯府做妾?还是想叫他亲自出来,给你赔罪?”
丰媛摇着头道“不,我不要……姐夫……姐夫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只怪自己不好。姐姐,你别生气,你别生我的气……”
她是这样的柔弱善良,自己受了侮辱,还处处替新婚的姐姐着想,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她的宽厚而感动地落泪了。
丰钰轻轻用手指背蹭了蹭她的脸“瞧你说的,我这是替你做主,替你抱不平呢。你怎不回我的话?事情总要有个说法,你跟我说说你的意思,我才好为你向侯爷转达。”
“不……我什么都不想要……”丰媛捂住脸,不着痕迹避开丰钰的手。她痛哭道“怪我自己倒霉,我怎敢强迫姐夫对我承诺什么……姐姐,你由得我吧,是我自己命苦!”
她站起身,对着院墙就撞了上去。丰钰眉头一紧,侧旁的元嬷嬷已经冲出两步,死死地抱住了丰媛的身子。
“二姑娘!事情尚未明朗,您何故不肯解释清楚?”元嬷嬷并没说什么“为何想不开”之类的话语,丰家的人不知道侯爷性情,难道她还不知么?侯爷是那等眼皮子浅的,稍见个平头整脸的就能下手的糊涂人?
丰钰抿住嘴唇,心里只觉得冷。若丰媛这一撞得逞,她就能借机晕去,将这事栽成无头公案,还能全了她自己的名节。错处便都是安锦南的,不负责都不行。
可此刻,那个罪魁祸首他在哪?
随着丰钰来的,还有几个周氏的人,跟前随后的供她夫妻二人使唤,就有个年长些的体面嬷嬷上前,替丰媛说两句话“这位妈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姑娘年纪尚轻,脸皮薄儿,您非要她当着人说那些话,她怎么说?这事儿我们都明白,两方都没错的,是个误会。”
“误会?”
身后,传来沉沉一个男音。
丰钰身子微颤,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紧攥成拳的手松开了,缓缓地回过身来。
院外,安锦南身边跟着卓鸣和几个随侍,阔步朝她走来。
身畔响起细微的抽气声,在场之人无不讶异。
最最吃惊的当属丰媛,她本决意“晕”了,却被这突然从外走来的男子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
丰钰嘴角噙了抹笑,冰凉,笑意未达眼底,朝来人客客气气地福了福身子“侯爷从何处来?”
安锦南越众而入,站定在丰钰身侧,冰冷的眸子环视过周围人众,最后将视线落在丰媛面上。
元嬷嬷恭敬地道“侯爷,适才丰二姑娘寻死觅活,说是侯爷错认了她为夫人,对她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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