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可惜了。”钟斯衍说,“只待一天一夜,明天晚上坐高铁往北走去黑滨。”
但没想到司机师傅呵呵一笑,话锋一转:“这儿就是比较舒服,本地人也豪爽,不爱吵架,你俩既然来旅游了,入乡随俗,和气一点,说话不要像抬杠,也听听别人的劝。”
钟斯衍只微笑不说话了,方颂愉心里却愈发烦躁起来,心想,吵架这个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凭什么钟斯衍在外人面前就显得毫无错处一样?
他有种以后他和钟斯衍吵架,身边人会全向着钟斯衍的错觉,而且仅仅是因为平常钟斯衍看上去比他温柔比他克制,不太像那种会挑事的人。
没有人会向着他,这让方颂愉感到沮丧。
人的感情是有周期的,谈恋爱谈了好几个月,蜜里调油的时候过去了,就该吵架了。
方颂愉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和钟斯衍掰扯。
下车的时候,为谁付钱这个事,方颂愉又跟钟斯衍吵起来了。
方颂愉的意思是,出门之前说好了,由于机票和房费都是钟斯衍付的,一路上的交通费门票费则由方颂愉来付,这样既不会因为AA制显得俩人没什么感情,又平等互利。
结果,钟斯衍在车上的时候,顺手把车费付掉了。
方颂愉有点急:“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来付钱!”
他没有欠别人东西的习惯,虽然他和钟斯衍在金钱上确实计较不清,但是方颂愉总觉得自己要有一点付钱的权利——至少这样他和钟斯衍是平等的。
钟斯衍说:“我忘了,不好意思。”
于是方颂愉问了价格,在微信上转给了钟斯衍,可是直到晚饭过去,钟斯衍也没有点开那笔转账。
方颂愉点进那个对话框好几次,又偷看在看球赛的钟斯衍,发现钟斯衍似乎一点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股无名暗火悄然在心里生气。
他对着钟斯衍说:“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只带着手机出了酒店门。
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钟斯衍才发现,方颂愉还没有回来。
理论上这要是在桐城,他早该发现方颂愉没有回来,并且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了。但方颂愉有起床气,钟斯衍也没睡好,车马劳顿导致他在方颂愉出门之后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就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了。
床侧空空荡荡,他给方颂愉发消息:“你在哪?”
方颂愉没回他。
在这种事情上,钟斯衍的耐心向来不会超过三分钟,三分钟后,他给方颂愉打电话,发现电话也打不通,总告诉他,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钟斯衍心里的弦猛地崩断了,后知后觉地发现方颂愉说出去买东西其实是气话。
他本来并没有生气,可一想到方颂愉是因为跟他吵架才跑出去故意不接他电话玩失踪,他心里也开始闷着一股气了。
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意味着方颂愉想逃离他的视线,摆脱他的控制。这是他不允许的。
这种行为是需要被矫正,被惩罚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宠物行为纠正师,专门纠正宠物的各种不良行为,包括随地便溺,不肯出门,不愿靠近主人,对主人凶暴,等等等等。
钟斯衍此前从未想过要如此对待方颂愉,可方颂愉搞这么一出,他就不得不对方颂愉用一些手段了。
没有人养宠物希望宠物来咬自己,养宠物,是为了获得养成的快乐,被依恋的满足,获得良性的互动循环。
钟斯衍披上衣服,又一次拨打方颂愉的电话,很遗憾的是,这次电话仍然无法拨通,机械女声告诉他,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担忧方颂愉的安全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钟斯衍在心里不停地发问:
方颂愉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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