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直到傍晚,回别宫路上碰上个不速之客,徐长青叫人来拦了他的马,请他去街边茶楼里喝杯茶。
萧砚宁不想去,上次在别宫外不欢而散,他与这位表兄实在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会儿又赶着要回去复命,干脆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徐长青却自己下楼来,叫住了他:“砚宁,说几句吧,不会耽搁你太久,之前是我失礼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他言语诚恳,拦在萧砚宁马前,众目睽睽下,萧砚宁只得翻身下马。
坐进茶楼二楼的雅间,徐长青解释自己现下在寻州这边念书,才会在此碰上他,再问萧砚宁要喝什么茶,萧砚宁淡道:“表兄有话直说吧,我还要赶着回去别宫。”
徐长青就上次的事情郑重与他道歉,萧砚宁不欲计较这些:“算了。”
徐长青闻言像是松了口气,便又说起这两日外头沸沸扬扬的传闻,问萧砚宁那日别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砚宁道:“当日外祖母和舅母她们也在场,表兄应是听她们说了,又何必再多问。”
“是听说了,”徐长青迟疑道,“不过祖母和母亲她们也是惊魂未定,说不大清楚,怎会有刺客混进别宫里,是谁人派出的刺客查到了吗?还有,……公主的身份,外头各样的猜测都有,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砚宁摇了摇头:“刺客的事情还在查,尚不清楚,至于公主的身份……”
对上徐长青看向自己的目光,萧砚宁忽然想起那日他说的那句“若是他骗你呢”,要不是徐长青此刻表现出的困惑不解过于明显,萧砚宁甚至怀疑他早已知道了这事。
在外人面前,萧砚宁并不想解释太多,只说了句:“我早知道了。”
徐长青:“真的?”
萧砚宁:“嗯。”
徐长青打量着他的神情,片刻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给他斟茶:“那便好,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萧砚宁没再接话。
之后又与徐长青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关于刺客的事他下意识地没有透露更多,只坐了一盏茶的工夫,起身告辞。
“表兄不必送了。”萧砚宁说罢一点头,转身离开。
回程路过清水街的崇原镖局门口,萧砚宁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门牌匾上“崇原镖局”那几个字在日暮霞光下显得格外庄肃,他微眯起眼,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忽然又冒了出来。
手下见他停了马,喊了他一句:“世子爷?”
萧砚宁回神问道:“崇原镖局的人现下想必也知道了殿下身份,可有何动静?”
“没有,”手下答,“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们,暂时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萧砚宁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回到别宫已近酉时正,萧砚宁去见谢徽禛,将今日所得禀报与他。
“陈复名下不只有那一处道观,还有许多庄铺田产,分布在江南各个州府,明日起臣会带人一处一处去查看,只怕要查清全部,需要不少时日。”
谢徽禛闻言问他:“你还打算去别的州府?”
不等萧砚宁回答,谢徽禛道:“这事交给钦差去继续查吧,你与其他人都是孤的亲卫,更要紧的还是在孤身边护卫。”
萧砚宁身后副统领和几个手下都在,谢徽禛当着众人面亲自开了口,他只能领命。
余的人退了下去,谢徽禛走近萧砚宁,看着他:“不高兴了?还想去外头跑?”
萧砚宁:“不敢,臣的职责确实是护卫殿下,理当留在殿下身边,若是再出现行刺之事,臣万死难辞其咎。”
他说话时低着头,声音没什么起伏,谢徽禛听不出他是真这般想,还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与自己闹别扭。
“今日回来碰到了徐长青?”谢徽禛问。
萧砚宁道:“殿下既知道了,何必多问。”
谢徽禛一撇嘴:“他又与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萧砚宁:“没有,随意聊了几句。”
“先用膳吧。”谢徽禛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