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她老爹老妈离开了,陈曦就在沙发上躺着看天花板。
她睡不着,脑子里混沌一片,好像一锅煮糊了的粥。
这锅粥细煎慢熬逐渐冷却下去。
天亮了。
外面的天是灰色的,没有阳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陈曦重新走到阳台,冷风吹得她一激灵,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立刻就浮现出来。
她抱臂靠在栏杆上,昨天穿的衣服在沙发上裹弄得很皱了,抚不平。
这个城市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她看见马路边上推着小车的早餐商贩,看着环卫工人在清扫道路,路边的树上偶尔飞下几只小鸟,这时候它们才能大着胆子下地。
她从来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小区楼下。
古井无波的心里只有平静。
陈曦回浴室洗脸,看着自己眼球上布满血丝,脑袋忽然一下再开始胀痛,里面像是养了一只浑身带火的蟾蜍,一跳一痛。
她把衣服脱了洗澡,衣服丢在装衣服的篮子里。
成年人才知道,不管昨晚再怎么要死要活,第二天该上班还是得上班。
她当时没有趁着那口气辞职,也就没有勇气辞职了。
随后就行尸走肉一般地过了一周,请了个病假就跟张素芬去印度旅游了。
来这里可能很大原因是因为张素芬一个好姐妹女儿在旅行社上班,她这个好姐妹信佛,而印度是佛教的发源地,更重要的是这条旅游线路是旅行社新开的,所以异常便宜,六天五晚双飞,一个人才四千块,光是机票价格都回过本了。
陈曦下飞机那一瞬间就后悔了。
热,太热了。
热得毛孔扩张,浑身飙汗。
离开机场去第一个住宿点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牲畜屎尿的气息,街头的小孩像是看动物一样追着车跑,看这车黄皮人。
后来陈曦都忘记自己一开始不愿意来这里了,因为后悔也没有用,她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每多过一个小时都诞生多一点希望。
和所有的旅游一样,到景点听导游讲解,然后拍照买纪念品就走人。
她们已经买了很多香薰准备拿回去送人。
这天他们住在离喜马拉雅比较近的一个小酒店里,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今晚这个小村庄有活动,但是不是佛教活动,所以张女士的好姐妹没准备去,张女士也累了说不想去。
傍晚陈曦屋里的矿泉水喝没了,她磨磨蹭蹭了半小时才去前台买,正好遇到穿着沙丽点着朱砂跟老板聊天的导游。
她对陈曦印象很深刻,因为一群中老年人里面就这么一个年轻人。
而且这年轻人看起来比这群中老年人更没有活力,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抱着手机看视频,除非她妈妈强制拉着她去照相,她轻易是不会下车走一走的。
导游跟她打了招呼,用印度味普通话问她“小姐,你今晚要去参加晚会吗?”
陈曦正在往嘴里灌水,灌完下意识就想要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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