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听后让医师退下。
她自己守了一会之后,让左右仔细照顾许姜。
许姜母亲一直在外面等着,见着半夏出来,立刻行礼。
“长辈不必如此多礼。”半夏伸手扶了她一把,把她扶起来,“长辈找我,可是有话要吩咐?”
许姜母亲不同于许姜,她对着半夏格外谨慎,听半夏这么问起,立刻摇头,“不敢不敢,只是老妇有些话想要对苏己说。”
半夏点了点头,扶着许姜母亲到了一旁的厢房,“长辈有话请说吧。”
许姜母亲迟疑了下,她从坐席上起来,对着半夏就是一个大礼。
半夏吃了一吓,“长辈这是要做甚么?”说着就马上过来搀她。
许姜母亲躲开半夏的手,她叹气,“苏己就不要推辞了,这个是老妇替许姜行的。”
许姜母亲现在满嘴苦涩。她知道女儿应该没有把她当初的告诫给听进去,不然也不会摔断了腿。后续被送出屈氏,她私下也打听过了,真不怪屈氏的任何人。
“长辈……”半夏看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让许姜母亲在坐席上坐好,“长辈是要和我说许姜吧?”
“是。”许姜母亲点点头,“现在外子惹了这么大的祸,就算是左尹不出手相帮,那也是情理之中。老妇不敢有任何怨恨。”
想起如今许氏里的情况,许姜母亲神色又憔悴了几分,“只是现在许氏不太适合让她回去。不知苏己可否在左尹面前美言几句,让她暂时在屈氏有个栖身之处。”
许氏获罪,虽然还是大夫,但楚王也不知道多久才会让许氏的嫡长子来继承父亲的爵位。而且楚王正在怒火上,什么时候重新启用,也是个问题。
现在许姜若是回去,家里没办法给她再寻一个如意郎君了。
“这个……”半夏面露难色,“这事就算是伯昭,也不好开口。不如长辈和家老说一说。家老在父亲身边那么久了,应当会听的。”
说罢,半夏抽身而出。不打算继续和许姜母亲费太多时间。
善良是好事,不过也不能甚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然到时候麻烦就多了。
这是半夏的经验。
处理完许姜,半夏理了一下封邑上的各项收入,收入每年都不一样,她对农学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每年入库的粮食都不太一样。看完之后,半夏握住手里的简牍,懒懒的伸个懒腰。
心下琢磨着给屈眳买个什么作为他的新年礼物。
快要到年底了,她也该有所表示。不然到时候他又觉得她没看重他了。
许姜母亲还是没有找家老,毕竟她知道许姜把家老得罪的不轻。家老为何要替她美言?最后许姜母亲亲自找到屈襄,不知她对屈襄说了什么,但能确定的是许姜母亲姿态几乎是到了谦卑的地步。
最后屈襄没有再次把许姜送出门。
许姜也一改常态,不吵不闹,整日里都呆在房里一步不出。
楚王对许姜父亲没有任何饶恕之心。没等大军回来,人就已经自刎谢罪。
半夏私下让人送了一些仪仗到许氏家里,算是把自己和屈眳的那份人情给送到了。她另外打探了一下屈襄的意思,把许姜的孩子也一块送回到许姜身边。
新年很快就来了,到了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夜。宫邸上下,所有人的集聚在一起,只有年纪还小的孩子不必陪着,早早的叫乳母抱下去休息。其他所有人都等在那里。
半夏和屈眳坐在一起,屈襄坐在那里厌烦没事做,一年忙到头,但习惯了忙碌,稍稍放松下来就浑身上下都觉得老大不舒坦。
屈襄把下头的儿子们给从屈眳开始一直到屈仪,从头到尾给训斥了一通,也不该说训斥,就是说他们哪里做的不够好,来年一定要多多改进。只不过屈襄的脸实在是太严肃,看着人不禁心里发慌。
屈仪是除去许姜之子最小的那个,也没有例外被父亲给教训了一通。屈仪唯唯诺诺,好容易等到父亲终于把那话说完,他额头上逼出来的冷汗都来不及擦,就赶紧坐回去。
他坐回去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长兄。
长兄坐在那里,身姿挺拔,面上没有半点下头弟弟们的惶恐之色。屈仪不禁对这位长兄更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长兄不愧是长兄,哪怕受了父亲这么一番训诫,也依然保持仪态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