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早知道司家的比武招亲早已内定了谢嵐,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兴趣,她听到比武招亲结束时,人已经到了西堂与中堂的交界处了。
小城里的人倒是挺多,几乎每家院子里都种了桃树,三月底桃花已经盛开第二轮了,淡淡的芬芳迎着刮过街边的风,有些沁人。
客栈的院子里也种了几棵,淡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了一地,将地面铺地软绵绵的。
掌柜的把那些未落的桃花做了好吃不腻的桃花糕,丁清很喜欢吃。
西堂境内闲来无事要谈的话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南堂谢家与西堂司家结亲,一个便是仙水镇被川流淹没。
那日孔御在客栈里神秘兮兮说出来的话,司家最终没兜住,闹得境内皆知。
即便快到中堂,丁清也能听到许多说法。
小客栈内几个传闲话的都是普通人,学了些捉鬼之术,却看不穿丁清是鬼,应当是野路子的。
其中一人道:“你可知因为西堂边境冰山融化之事,把东堂上官家的人都引来了?”
听到上官家,丁清没忍住竖起耳朵。
上官家会知道也不稀奇,丁清就在风端城内见过上官家的人,那人断了一只胳膊,后来周笙白告诉她,那好像是上官家的长子,只是并未参加比武招亲,就像是路过凑热闹的。
“东堂距离西堂最远,没事儿跑到西堂来做什么?何况那件事还出在西堂边境。”另一人咬了口牛肉,不解。
那人回答:“自然是与那个传说有关,你难道没发现东堂近些年都没再管捉鬼之事?先前仗着与周家好,他们东堂内出了恶鬼就总让中堂的人去捉,他们上官家蒙头不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会不会是东堂没落了?他们本就是用药用毒用蛊的,想捉鬼的都跑去学符学剑了,学医出不了风头,就是那些收钱捉鬼队伍里的医师也是分钱最少的那个。”
“你说这话不过过脑子?如今上官家当家的堂主当年号称什么?鬼见愁,活神仙,医死人,药白骨,魂魄离体的都能被他给拉回来,东堂怎么会没落?”男人喝了一口酒,笃定道:“必是另有所谋。”
“他能谋什么?”另一人问。
男人呵了一声:“我若知道,我不就是上官堂主了?哈哈哈……但他来西堂,必与他所谋有关。”
“卖弄。”几个友人啧啧两声后,那一桌便安静吃饭了。
此时日落西山,太阳完全坠下了小城的城墙,唯留几层紫红色的云霞挂在天边,那红光耀眼,很快也就褪色了。
天色渐暗,那一桌人吃完后,几番商量,笑呵呵地要去城内的温柔乡,他们一走,客栈忽而安静了下来。
几个市井闲人,捉鬼之术学的都不正统,就连丁清的身份都看不穿,说的话本没什么可信度。偏偏不知是否凑巧,当天夜里有人敲响了客栈的大门,吵醒小二,一队东堂的人风尘仆仆,入住客栈。
夜里东堂的人敲门时丁清就醒了,她睁圆了眼睛细听楼下动静,因夜里安静,小客栈门窗又薄,几道人声并未压低,听得还算清楚。
来者一行九个,要了五间上房,其中有男有女,小二连忙招呼着。
那些人连夜赶路,甚至都没吃饭,小二又吵醒了厨子去炒几个菜来。
其中一人道:“无需太麻烦,给我们下九碗面即可。”
一半的人落座,一半的人上楼将行李放进房间里。有人路过丁清与周笙白房门前时,脚步顿了顿,丁清顿时屏住呼吸,四肢有些僵硬,那人停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随后又从丁清门前路过,下楼吃面去。
声音压低,方才停在丁清房门前的人道:“师兄,客栈内有鬼魂。”
听见这声,丁清无奈叹气,随后推了推睡在身旁的周笙白,也压低声音:“老大,外面有捉鬼人士。”
两句话何其相似,得到的回答却完全相反。
东堂的人道:“三师弟、五师弟,你俩去布阵,守住窗外,面来之前,我们速速解决。”
周笙白却压着丁清的胳膊翻了个身,滚烫的呼吸蹭着她的肩窝道:“不管他们。”
丁清:“……”
她怕周笙白睡糊涂了,没搞清楚状况。
小客栈就这么点大,那些人要住进来,前后左右都得给他们围住了。况且那边已经派人围住窗外意图设阵,摆明了是来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