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舒妃顿显笑意,离席福身:“谢娘娘。”
“你帮着贤嫔打理纯熙宫,本宫没什么不放心,陈昭容和闵美人也都是好相与的,凡事你们商量着来就好。”
顾鸾语中一顿:“只一样――若再遇了上次那样的事,你要会变通。别旁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硬生生逼得自己没法做人。”
“臣妾明白。”舒妃垂首。
上次的事,打从跪到纯熙宫外谢罪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己真傻啊!
那时她怕不好跟皇后交差,硬着头皮依皇后吩咐罚顾鸾。可这皇宫里头,最紧要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只有皇上。
她一味想着跟皇后交差有什么用?皇上当时的脸色她现下想想都后怕。
倘若再来一回,她必定直接将事情回给皇上去,哪怕开罪了皇后,皇上和贵妃也总要护她的。
。
正事谈完,三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家常。贤嫔说起大公主最近喜欢上了冰嬉,时时都闹着要去冰上玩,总让人提心吊胆的。
顾鸾想起上一世时大公主冰嬉的好本事,很想跟贤嫔说不要瞎担心了,她玩得可好着呢。
晌午时分,顾鸾留她们一道用过膳,舒妃与贤嫔就都告了退。她着人备了步辇去紫宸殿找楚稷,步入殿门就听里面正鸡飞狗跳。
“午睡了!”楚稷把两个疯小子从侧殿往外拎。
两个人都疯狂挣扎,永昕大喊:“不睡!”
“你不睡哥哥也要睡!”楚稷冷声,“哥哥病着呢!”
殿中则传出永昌的笑音:“我们下午在玩儿啊!”
“不睡不睡!”永昕不甘心地被拎出了殿,小脸苦得很。一抬头看见顾鸾,顿显委屈,抽噎着伸手:“母妃……”
“哈哈哈这么可怜吗。”顾鸾把他抱起来,随楚稷一道往寝殿走,“天天就你最疯,你看弟弟都打哈欠啦,你乖乖的,跟他一起睡一会儿。”
“喔……”永昕应得闷闷的。
结果一上床,永昕睡得比哈欠连天的永昀还快。
顾鸾看着他哭笑不得,揉着太阳穴摇头:“这么疯,也不知是随了谁。”
楚稷低笑一声,坐在床边贱兮兮地捏永昕的嘴唇:“随我。我小时候可疯了,若不是宫中斗争逼得紧,大概还要再疯几年。”
他说着顿声,眼帘低下去,掩住了些情绪:“但愿他能多疯几年。”
顾鸾哑了哑:“会的。”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上一世见到的皇长子永昌,还有仪贵妃所生的皇次子永曜。
她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很大了。一个意志消沉,就连跟她这御前掌事说话都透着小心;另一个意气风发却精于算计,可见活得都很累。
更让人唏嘘的是他们兄弟之间形同敌人。永曜是个事事要强的人,见永昌心思消沉,更乐得处处踩他一脚以彰显自己。永昌不争不抢,在这样的境地下却愈发自卑,愈发战战兢兢地害怕父亲不喜欢他。
顾鸾不想看自己的孩子活成那个样子。
她怀着这份心思沉沉入睡。紫宸殿寝殿中的床很宽敞,原本午睡时,楚稷总喜欢把两个孩子脚对脚“码”在最里侧,然后让她睡在中间,自己挡在最外头。
此番回来她有了身孕,他们两个就换了个位置,改成她睡在最外,他挡在中间,以免永昕永昀睡觉不老实踢到她。
如此睡了不多时,顾鸾却还是感觉腿上被什么一压。她蓦然惊醒,睡眼惺忪地看过去,原是永昌正往床上爬。
“……永昌?”她坐起身,永昌僵了僵,小声道:“佳母妃,我做噩梦,也想跟父皇睡,行吗?”
顾鸾心头一紧。
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上一世的那个永昌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