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诗雨……”付云聪察觉自己的手中空空,扭头便看见洪诗雨的影子正在消失。他心口一空,眼看少女脸色惊讶,如泡沫般消散了。
他拔腿狂奔。城市的高楼大厦、他不断往外拓展、建立的城镇,每一处都在粉碎。原住民茫然四顾,历险者们惊慌奔跑:“小付!”
付云聪站在自己的鸟笼中央,那个始终保持敞开的车站。他又让历险者们立刻从门离开,然而车站里已经没有门了。
“鸟笼”在崩坏,离开的唯一途径彻底关闭。
付云聪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缝隙”的意志出事了。
他转身往城中跑去,手上忽然有异样感觉。低头一看,几道裂缝从十指尖端往身体延伸。
普拉色大陆上,小十正跟季春月和文锋一块儿狩猎。
天色暗得很快,碎屑像雨一样落下来。小十最先察觉“鸟笼”的异样,喊停了季春月和文锋。季春月和文锋正骑着马,两人勒停马儿回头:“怎么了?”
小十:“不对劲,‘鸟笼’在波动,我们回去找姜……”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季春月和文锋消失在越来越强烈的风里。
马背上空空荡荡。
“……姜笑!!!”小十失声大吼。
在傲慢原营地外的山坡上,姜笑正跟历险者们讨论接下来的耕种计划。她看见天色在瞬间暗下来,眼前的历险者凝固了一般僵立,随即便在强风中碎裂、消散。
姜笑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抓,不料抓了一把空。而随行的几个原住民好端端的,完全没事。
“小十!”姜笑立刻上马,朝小十和季春月夫妇的方向奔去,“发生了什么?!”
碎裂之声越来越强烈,无数碎屑从天而降,姜笑看见小十朝自己移动,声嘶力竭:“季姐他们……没了!都没了!”
小十奔到姜笑面前,握住姜笑的手,却像抓住一捧粉末。
姜笑也在崩裂。她丝毫不觉得痛,只是诧异地看着自己双手被强风吹散、消失。
“……你的母亲出事了?”姜笑问,“‘鸟笼’里所有的人类都会死去吗?包括我?”
小十死死抓住姜笑肩膀:“不行,不行!你不能消失,我……我……”被头发遮盖的上半张脸流下泪来,小十胸口鳞片忽然张开,她五指如刀,试图抠出自己的眼睛,“我把眼睛给你,姜笑!”
她嚎啕大哭,紧紧抱住姜笑。姜笑最后在她耳边很轻一笑,叹气说:“乖。”
小十怀中空空,鱼干留给姜笑的那枚鱼刺耳环落在她的掌心中。
意志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随着它的消散,“鸟笼”中所有的活物也如烟尘般散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余洲摔倒在地,他所在的鸟笼摔碎了,他从地上爬起,趔趔趄趄往樊醒跑去。
“樊醒!”他顾不上思考自己为何仍旧存在,拼了命大喊,“帽哥!安流!”
许青原的骨架已经坐起,它成为了新的骷髅,但还没彻底回过神,摇头晃脑地呆坐。
鱼干正在狠甩樊醒耳光。
“樊醒!”它喊,“你得清醒!”
樊醒趴在地上嗬嗬喘气,听见靠近的声音,他抬起头直视余洲。
这是余洲第一次与这种形态的樊醒面对面。那双没有眼白的、金色的狭长眼睛渗着血红,樊醒像猛兽一样注视余洲。被骨头笼罩的下半张脸透出粗重呼吸。
他认不出余洲。
余洲跪在樊醒面前,捧着樊醒的脸:“还记得我吗?樊醒?”
樊醒模糊地嘟囔一声。从背后生出的无数藤蔓忽然间如箭矢一般,穿透了余洲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