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张衍已然窜到咫尺之内,他一拳打出,正中王烈手臂,却如撞上了一堵厚墙。
张衍目光一厉,王烈的确力大,匆忙之间居然没能即刻突破,但此等大敌,自己只有一击机会,此时已经万万不能后退!
他额头青筋暴起,调集全身内气齐聚一拳之上,务要一击建功!
就在他周身内气一空,体内虚荡的时候,腹下丹窍骤然一开,元气如潮水般奔涌出来,腹内热气蒸腾,如煮沸汤,只觉有浑身上下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想要宣泄出去。
张衍又是一声大吼,硬生生将这一拳打了出去,用力之大,竟然凭空发出了一声爆音。
砰!
一拳之下,王烈臂骨断折,前胸内凹,口中狂喷鲜血,双脚离地而起,仰面向后栽去。
张衍身形跃起,不待王烈落地,一把扣住颈脖,膝盖顶住对方小腹重重撞向地面,再顺势将其压在身下,接着一拳又一拳轮番猛砸其头部,初时王烈还举手招架,后来意识逐渐散乱,丧失了抵抗,只闻砰砰击打之声不绝于耳。
山道石板因为与王烈后脑与反复撞击,竟然被砸出一个碎石小坑,可以想见张衍用力之大之猛。
打到最后,王烈气息奄奄,张衍犹不放心,又将他四肢关节卸脱,这才缓缓站起,却发现虽然只是片刻交锋,自己背后竟然已是汗透重衣。
这一系列变化艾仲文看得目瞪口呆,平时张衍一派温文儒雅,没想到暴起伤人时却凶烈无比,宛如扑食猛兽,就连站在一边观战的他也感觉到身体僵硬,冷汗涔涔,看着已经人事不省的王烈,他忍不住颤声道:“师兄,同道切磋,何须如此?”
张衍不以为然地说道:“艾师兄,需知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今次我不伤他,他必伤我!”
前世末日世界,明明对手已经重伤垂死,却因一时疏忽又被逆转翻盘的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他哪里敢粗心大意?宁可多费一番手脚,也不愿给对手留下哪怕一丝机会。
艾仲文勉强接受张衍解释,只是刚才张衍暴起发威时的景象仍然令他有些不适。
张衍看了看此刻满脸鲜血,气若游丝的王烈,心中暗呼侥幸。
王烈真正实力远在他之上,先前所说两者差距一点也没有夸大。这样一个对手,的确难以对付,不过张衍久经杀戮,心志何等坚韧,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贸然惊惶,而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接下来王烈那番话则是让他窥到了一丝破绽,他察觉到这人心志不坚,没有取胜欲望,不仅如此,许是受人派遣而来,心中还畏战惧伤。
张衍搏杀经验丰富,当即用言语撩拨刺激对方,暗中调集全身力气,偷做准备。果然,王烈被他说了几句话后就心浮气躁,吐息不纯,这一丝微妙变化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利用这一机会果断出手,一举将王烈就此拿下。
然而在击倒强势对手时,他却也另有收获。
刚才出拳的一瞬间,他感到体内丹窍骤开即合,那股溢出的元气在体内来回鼓荡,奔腾之势宛如江河,仿佛立时要破体而出,幸好他在之后的反复出拳中才渐渐消散。而令他惊喜的是,虽然这股元气散失了大半,但却发现最后剩下的那一丝元气却比之前更为精纯凝练。
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磨练元气的真正方法。
凝元之后,元气深锁丹窍,不受神意掌控,难以调出一丝一毫,淬炼元气可谓难上加难,而刚才生死一线间却丹窍自开。
他蓦然想到,想来当初陈枫也是如此,或许他早已知道这个方法,所以连番挑战同道,意图在外界极端压迫的环境下开启丹窍,再用呼吸神意凝练,从而精纯元气。
看来越是生死激战,便越能激发丹窍开启,原先他觉得还很是麻烦,现在经历了一番之后,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艾仲文走到张衍身前,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交托张衍手中,道:“张师兄,一日连战数场,不若服了这几枚丹药,早作调息回复,说不定明日还有恶战。”
张衍手拿丹药,却没有立即服用,而是陷入深思。
广源派居然连夜派出如此厉害的人物,这显然是说他们没有久战的心思,而是打得速战速决的算盘。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他可以对付一个王烈,但不保证可以对付两个,三个,当日陈枫在南华派时没有遇到过特别多的厉害对手,这不等于说他遇不到。
这令他不禁心生退意。
毕竟这么在山门处拦阻两派弟子风险太大,如今既然已经找到正确之路,又有残玉在手,他自信就算不再通过生死激斗也可以一样淬炼元气,完全可以另寻合适法门,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与两派弟子死磕。
只是自己参加法会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为了扬名么?现在这样一个大好机会自己又不能轻易错过。
虽常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他偏偏两者都不想放弃。
想到这里,他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广源派想速战速决,那么自己便如他们之意。